抬起鲜血汹涌的左手,如挥毫般肆意扬了扬。
验吧,终归是要验的。
随着腥味浓厚起来,那两个锦盒里的两根尾指骨也被这液体浸染个透彻。
皇帝的心一瞬绷紧,不由得坐直了身子,激动之时甚有重喘,而太后坐在他身旁,面上是永远的波澜不惊,只是手里的佛珠越拨越快,声音点点敲心。
江淮跪在那两个盒子前,视线却变得模糊,她不想也不敢去看最后灌骨的结果,遂无力的垂下头去,发丝摇曳在冷风中,失魂落魄犹如鬼魅。
孟满站在她的身侧,帮她挡住偷袭来的风。
时间就这样一点一滴的过去,夕阳落下,夜晚的黑暗笼罩天地,浴堂殿里呛满了烛火的味道,无数火光聚拢,四周却依旧冷彻骨,秦戚上前蹲下年迈的身子查看,登时瞪眼,他怪异的动作让余下几人都不安的骚动起来。
只见这个老太监仔细的检查着这两个盒子,然后脸上的肉猛地松散下来,眼中泛出劫后余生的光,颤抖着嘴唇和声音:“太后!皇上!血没渗骨!”
皇帝霍的起身,而随着他的动作,太后手里的佛珠也受力断裂,那些淡褐色的珠子噼里啪啦的掉在地上,散落在黑暗的犄角旮旯里。
孟满见势垂眸,发现左边长信王的尾指骨上仍然浮着那半干涸的血滴,而右边江秦的尾指骨已经将那上面的血水吸收殆尽,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他不知为何也大松了口气,连忙将那两个盒子呈过去:“太后,皇上。”
太后没有抬眼,只是挥手叫他拿开。
而皇帝则多瞥了两眼,心中大石落地的同时,又有许多不解和不甘重新涌上心头,他不解江淮那边蛮容貌之谜,又不甘没能利用此事致他们于死地。
但还有一丝释然,一切还是原本的一切。
江淮的身子仿佛冻僵后重新融化,她撑着冷地起身,踉跄着走到孟满捧着的盒子前,视线在扫过其中情形后,终于浮出一抹希冀来,丹田紧绷着的一股气冲上嗓间,她抿住那口甜腥的稠血,哭笑不得的重新跪在地上:“太后,皇上,君幸按照你们的命令滴血灌骨,如今身世已证,你们大可以放心了。”
话音刚落,太后疲然起身,书桐连忙扶住她:“太后?”
那人将手中串着佛珠的绳子扔在旁边,声音多有彻夜未休的颓累:“回宫。”轻叹着气迈步,浑身的珠饰华服看上去那么的孤寂落寞。
书桐握着这人的手,她侍候了太后一辈子,甚了解她的心思,知道太后这么多年,还是多向着江淮,她到底还是希望,殿中这个出落的如此优秀睿智的孩子,能是自己的亲生孙女,毕竟江淮和先帝的性格是那么的相像。
待这两人离开,皇帝满面憔悴:“君幸,今夜为难你了。”
江淮捧住盛着江秦尾指骨的盒子,垂眸不语,好像一具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