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耳闻自己牙关打架的声音,心下紧绷欲炸,四面目光聚集而来,她猛然瞪回,那些人浑身寒噤,赶紧将目光挪开。
慕容秋瞥眼,目光凝重。
这边,皇后见皇帝起身,暗道不好,连忙扶住他的手臂:“皇上?”
那人随手将她推得趔趄,宁容左蹙眉,直接起身将皇后扶在怀里:“母后。”他说着,面上担忧,心里却是不停的在冷笑。
这时,堂中的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站起了身,他们可以跪天子,却没有理由跪长信王,但这种情形,无疑给了前面那人巨大的压力。
旭王见皇帝站起身走过来,吓得浑身冰凉,出口没了气息,四肢百骸连着腹中五脏都在凄凄颤抖,嘴唇合不上:“父……父皇。”
皇帝眼底黑如浓墨,伸手推开他,径直走到那金像之后,遥见上面的大片刻字,原本该是歌颂他生平功绩的话,眼下全换成了指责。
而内容,正是去年的那封讨贼檄文,只是筛减了旧臣的部分。
谨奉百花神君眷顾,先皇有九子,八子贤德,均为能才,唯一人不类不伦,是为六儿,安阳王宁历。
其母卑贱,无能贤训,致使其幼时顽劣,少时纨绔,至弱冠而强乱,未能承一国之重,却心生谋逆之念,与朝中逆臣沆瀣一气,狼狈为奸,私图社稷,二十年前于佛门之下残杀手足,独登帝辇。
此行如王莽胡亥,国功却远逊朱棣,实为无智无能。
误国殃民,怙恶不悛,罪大恶极!
如此猪狗不如之人怎能为一国之君!
呜呼哀哉,贻害无穷!
皇帝将每一个字都细细的读完,浑身已是气的大汗淋漓,发抖如筛,眼角猩红溢血,所视之处皆要被怒火焚烧殆尽,灰烬不留。
他指着旭王鼻子的手不停的哆嗦着:“这是……你铸的?”
旭王吓得快要哭了,疯了似的想要辩解,可腰间忽然受力,像是被什么东西击中了,一股酸麻之意潮水般的散开,原是被人用袖扣点了哑穴。
皇帝气息渐浓,切齿紧绷道:“作何不说话!”
秦德妃不顾长欢阻拦,扑过去劝阻道:“皇上息怒,事发突然,老大不是这样的孩子,您要相信旭王的孝心啊!”
皇帝正在气头上,挥手将她推搡到一边,再一指旭王:“你说,这东西哪来的?”忍不住拎住他的衣领,“哪来的!”
旭王头脑杂乱,好像是装了一壶米粥,这金像可是他亲自命人铸就的,他日夜兼顾了半个月还多,也是他亲自护送来的,绝对不会出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