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秋微挺直脊背,淡淡道:“是。”
皇帝好像是在冷笑:“朕是君,你是臣。”
慕容秋于黑绰的光影中寻觅着那人的双眼,话里有话:“可臣是忠臣。”
“那君是昏君?”
“只要陛下不肯处死江淮。”
“她可是你的亲外甥女。”
“臣不在乎。”
“那爱卿在乎什么?”
“吾皇万岁。”
慕容秋说完,帐内的烛火突然熄灭了。
两人僵持在一片漆黑当中。
“她还不能死。”
“何故?”
“才需用尽,况且,她并无任何不轨之举。”
“皇上,难道您忘了当初是怎么贬走四殿下的吗?”
“她那时刚从江秦的手里接过旧臣大权,想要立威而已。”
“不,她是在断您子嗣。”
“为什么?”
“因为她是长信旧臣之后。”
这回,两人谁也不说话了,黑暗中,唯思绪化为刀剑,于其中无形的交锋着,冥冥中,只觉火星四溅,崩进两人的眼睛里。
片刻,皇帝喊道:“秦戚,掌灯”
不一会儿,那个老太监从帐外走了进来,摸索着将案几上的火烛重新点燃。
皇帝微呼了口气,冷淡道:“把这壶茶给君幸送去,就说今日吓到她了。”
慕容秋双眼微眯,却听秦戚淡笑道:“皇上还记得御侍大人喜欢喝庐山云雾。”
皇帝目视前方,轻点了下头:“这丫头就爱这口。”
秦戚忽的轻笑。
慕容秋斜眼:“你笑什么?”
秦戚依旧自顾自的念叨着:“老奴是想起了御侍大人方出仕的那年,那年她才十二岁,成日老气横秋的围在皇上身边,旁人都喝糖水,唯独她,成日捧个茶壶不离嘴。”
他说着,慕容秋瞧着。
皇帝眼中泛光,也似是回忆起了什么。
说实话,若不是因为旧臣的关系,慕容秋倒也很欣赏这个小外甥女,初出茅庐,身为不怕虎的牛犊,那股天性使然的傲劲儿,当真叫人爱不释手。
不过,现在可不是回忆往昔,顾念旧情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