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七爷不慌不忙的捋了下胡子,笑眯眯道:“姑娘抬举,鄙人不过是有幸给府尹的夫人号过一脉而已。”
江淮轻颔首:“你不是在长安吗?怎么又来通州了?”说时,看着他的目光也逐渐变得谨慎起来,这人估计不像他自己所言,和刘青浦绝对关系不浅。
不过人命关天,总不能叫钱景春折在这里。
谢云霄回头看着江淮,那人也是没辙了,挥手道:“杜七爷,还请您上眼吧。”
杜七爷应了一声,拎着药箱走到床边,精细的视线扫过,断言道:“发热。”
何麓在一旁睁大双眼,唏嘘道:“神医啊。”
江歇斜睨着他,一脸嫌弃。
神医个屁,那个叫笙子的找到他的时候,肯定都把情况说了,更何况长这么大,谁还没发过烧啊,分明一眼就能看出来,哪里神了。
江淮对他的医术也没什么把握,开口后更觉得不妥,但寻常发热应该是能手到擒来,遂道:“七爷,他都烧一晚上了,你快叫他退热,我这还有正事要办呢。”
杜七爷慢悠悠的坐下,拿起钱景春的手来:“不急,不急。”说完,继续用另一只手捋着胡子,“此人脉象虚弱,的确是发热所致,但却不全是。”
江歇似笑非笑:“是不是也有舟车劳顿,疲惫过度的原因?”
杜七爷转过头来,面露欣赏:“公子高见。”
江歇眉挑不屑,却见他又按了按脉搏,忽的疑惑道:“不过这不像是普通的发热,应该是肠胃受损,从而导致高热不退。”再一弯腰,打开地上的药箱子,取出一套针具来,和崔玥随身携带的那一套差不多,就是没那么数齐,制作也没那么精致昂贵,不过拿来扎钱景春是足够了。
“待鄙人行针。”他说完,却没立即下手,而是先摸了一下钱景春干涩的额头,问道,“他昏睡多久了?”
一旁有伺候的小厮乖乖道:“昨夜睡得晚,到现在有四个多时辰了。”
杜七爷皱起眉头,煞有架势的说道:“那可不得了,这是晕厥啊。”
江歇抱臂,一脸看好戏的样子:“晕厥?休说是他发热,就是哪天我一使劲儿,也能睡上四五个时辰。”停了停,又十分轻佻的重复了一遍,“还晕厥。”
杜七爷被说得脸色紧绷,故作听不见的样子,又按了按钱景春薄被下的双腿,严肃道:“双腿浮肿,怕不是……”
那个少年再次不给面子的戳穿:“那是他这几天在路上累的,平日里锦衣玉食的养着,这猛地出门一通劳累,就病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