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暗瞥长欢,那人仍是泪意盈盈的,心道真是好演技,顾家班不带着她走真是可惜了。
太后靠近皇帝,那人仍是不叫众人起来,而是垂眸看着长春这个自一出生起就没被自己放在心上过的二女儿,如今,是真的芳魂消逝了。
贞才人抱着女儿哭的不行,瞧见皇帝,一把扑过来扯住他的衣摆,疯了一样的嘶喊着:“皇上!皇上你要给容做主啊!皇上!您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容就这么死了啊!她冤枉啊!她是被人害的啊!”
皇帝蹙眉,一旁的内监连忙把贞才人拉开,他深吸了口气,眼瞥过去,瞧着横躺在地上,已无声息的长春。
她满脸青紫,肿的骇人,眼珠也外凸的厉害,手脚僵直,衣内尽是逼出来的屎尿,让人作呕,尤其是那披帛又细又结实,她的脖颈几乎要被直接勒断,半仰着,悬悬欲断。
花君再要回头,江淮一把按住她的后脑,不叫她看,然后瞧着皇帝。
所有人都在等着他动作,长春选在贞女楼前自尽,明显暗示自己是清白的,他身为亲生父亲,是痛哭流涕也好,是暴跳如雷也好,总得有个反应。
谁想到那人环视了一圈,冷淡道:“脏了朕的上林苑。”
江淮闻言,手脚霎时间麻冷,而贞才人早就晕厥过去了。
所有人都没敢说话,只冷眼瞧着长春身下的屎尿,把那满地的铃兰花全都给糟践了,那白色的花瓣落在上头,被挑染的恶臭焦黄,亦如她本人。
铃兰花落了,长春死了。
第415章 夜冷情温(上)
“脏了朕的上林苑。”
傍晚,和花君并宁修一同出宫的马车上,江淮还在捉摸着这句话,素知帝王绝情而薄情,没想到对待亲生儿女竟也是这般冰冷的态度。
她微蹙了蹙眉,搂着花君在旁颤抖的肩膀,微呼了口气,一个父亲得有多铁石心肠,才在能在死去的女儿面前,说出这样人神共愤的话。
长春这一辈子,活得也是委屈。
花君抬头看她,眼底有些红,低低道:“君幸。”
江淮和对面的宁修对视一眼,低头应了一声,知道她被今天的事情吓坏了,更是愧疚自己没能为长春伸冤,遂把她的肩膀抱的又紧了些。
花君咬了咬嘴唇,又是一颗清泪落下,哽咽道:“都是我不好,要是我执意说了,长春也不会白白冤死。”顿了顿,扯住江淮的袖子,“她这样不明不白的走了,皇上只叫拉去火场烧了,竟连葬礼都没有。”
宁修蹙着眉,小声道:“君幸,皇兄为何没有举动啊?”
江淮一边叫花君别往心里去,一边为难道:“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怎能知晓。”停了几秒,怅然道,“不过他既然警告咱们不许胡说,那咱们也只好把嘴巴闭紧了,等明日上朝,看他怎么办吧,只是人死不能复生,赐婚的事,铁定是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