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下。”
江淮说完,步履平缓的向那个巷口走去,路过那个茶肆的时候,那老板认出她来,招呼道:“是大人啊,这大热天的,喝口凉水再走吧。”
江淮本要拒绝,但瞧着那淡绿色的凉水,问道:“这是什么茶?”
老板摇头,解释道:“这是泡好的萹蓄水,晾的冰凉正好喝。”一指太阳,“降火的,您瞧您热的脸都红了。”
江淮接过来抿了一口,瞧着那白杯底的根根碎枝,挑眉道:“还真是好喝,不如茶浓,但实在是清冽。”说着,要掏钱。
老板把冰凉潮湿的毛巾拧了拧,重新搭在脖子上,笑道:“大人您这可是折煞我了,我怎能收您的钱呢。”
江淮把那枚铜板往前递了一下:“我的钱又不烧手,接着。”
老板摆手笑道:“大人可千万别,您和将军除了那双凤岭的山匪,我们长安百姓实是感激不尽,您到我这儿喝杯茶,是我修来的福气,若是还收您钱,那不是叫街坊在背后戳我脊梁骨吗。”
江淮闻言一笑,将茶杯递给他:“谢了。”
老板笑眯眯的哎了一声,瞧着她往那个巷口走。
可没走出两步,她右手一扬,新换的雪白衣袂翻飞,如同朗空下的大片干净云朵,而那枚铜钱仿佛云层中急穿而出的云燕,在半空中划出一个漂亮的弧度,清脆一声,不偏不倚的落在了手里的茶杯里。
老板低头瞧着,笑着摇了摇头,将铜钱儿取出来放在掌心,淡淡道:“哪日用它去善缘寺祈个福吧,活着都太不容易了。”
攥住拳头,他抬头瞧着江淮消失的方向,轻轻一叹。
……
……
拐过巷口,映入视线的,是浑身是血,嘴角淤青的饮半城。
她未料到江淮的出现,忙用宽大的艳红衣袖挡住自己狼狈的面容,撑着手臂往后退了退:“你怎么来了?”
江淮眉间皱的能夹住片叶子,三两步走过去掰开她的手,盯着那唇瓣晕染的血涸,怒意如小流般汇聚成河:“怎么回事?是不是那个沉香”
饮半城困难的摇头,示意她别说话。
江淮蹙眉,突然一道阴影从后面拢了过来,背脊寒凉。
她侧眼,瞥见一双黑色的靴子,双面用红线勾了几朵云。
果然是沉香。
她帮饮半城拢好衣服,起身,转身,扬着光洁的下巴:“这还一个月不到,你怎么又来了,咱们说好了,给她三个月的时间。”
沉香发如瀑布,随意的披散在身后,黑衣流泻一地,触之即凉。
他从黑袍下伸出手来,那净白的掌心竟盛着一小缕蓝色的火焰,飘飘浮浮的,随风摇曳乱舞。
江淮微微瞪眼,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亲眼所见,还是有些吃惊。
沉香勾唇一笑,狭长的眼尾一挑,伸手将那缕火苗递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