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以前,每天姥爷总是起早给她做早餐,放学的时候姥爷总是早早站在学校门口,过节的时候自己总有好看的新衣服和新鞋子。姥爷教她写自己的名字,教她天干地支十二生肖,给她讲自己年轻打仗的故事,和她一块帮着奶奶下厨。那时候姥爷的身体还很硬朗,身上的衣服总是黄黄旧旧的,头发还没有全部变白,步伐矫健,手脚灵敏。老好人一个,从不没跟人红过脸,即使当年被摩托车撞了,自己爬起来还跟司机说”我没事,你走吧”。这个护着吴汎成长的人,此刻隔着厚厚的门,正躺着ICU里的病床上。
第二天早上9点多的时候,小羽给吴汎带来了早餐,送到医院楼下喊她下来。吴汎整晚没合眼,眼睛又肿又红,被光一照便刺疼得无法控制的流眼水。小羽看得很心疼,非说要留下来照顾她。吴汎一夜无眠,忧心忡忡,心里又是自责又是悔恨又是难过,本来就已经无暇兼顾其他事情了,小羽还要在一旁念叨,吴汎打断她,”小羽,我很累,没有心情跟你争论。你喜欢去哪儿就去哪儿,但是不用再给我送东西了,也不要出现在我面前。”小羽一来怕惹她生气,二来觉得自己实在也帮不上什么忙,哄了她两句,就开车回B城了。
吴汎目送她的越野车离开,转身准备回医院的时候,一晃神看到对面那个人好像言之沐。擦了擦眼睛,眨了眨再看,人又不见了。吴汎觉得或许自己真的是太累了,以至于出现了莫名其妙的幻觉。看看时间,快要到ICU探访时间了,吴汎拖着疲倦的身子赶回病区。
吴汎没有幻觉,刚才那人的确是言之沐。昨晚言之沐的飞机晚点,到达B城的时候已经11点多了。一开手机,就收到了陈怡的信息。丝毫没有犹豫,言之沐马上订了第二天最早开往A城的那班高铁。于是,9个多小时后,她就已经站在A城人民医院的大门前,看到了吴汎和小羽。
这9个多小时的时间里,言之沐恍恍惚惚,好像中了邪一样,脑中只有一个声音,不住的在叫唤着”我一定要去A城,我一定要去A城,我一定要去A城”。直到刚才看到那台扎眼的越野车,言之沐才醒了过来。人家小两口一条心,风雨同路,共度时艰,相守相望,你一个外人跑来掺合个什么!与其自取其辱,还不如趁没人发现,赶紧回去,当这事儿没发生过。扬手招来一台出租车,直奔高铁站。
今天的高铁不知道为嘛那么繁忙,当次的票连站票都买不着,只能买到1个多小时后的票了。言之沐坐在候车大厅里发呆,无聊便打开手机刷刷朋友圈。吴汎10来分钟前刷了一条朋友圈,配图是A城的夜景,文字是这样写的:”如果没有您,这个城市的喧哗不再与我相关。您一定要跨过这一关。”言之沐看着,莫名的掉下了眼泪。
所谓的ICU探视,也不过是隔着监控电视,看看病人的情况。姥爷身上插了各种管子,大家看得难受,姥姥一宿没闭眼,看到这样的场景更是差点晕过去。家里人担心她身体撑不住,探视时间一结束,吴汎的舅舅就把姥姥送回家休息。没多久折返回来,还顺道接上了吴汎同母异父的弟弟。
弟弟已经大二了,学习成绩一般,沉迷网游,跟谁话都不多,倒是喜欢亲近吴汎这个姐姐。每逢吴汎回来,弟弟总是分外高兴和开朗,鞍前马后。要不是两人样子相像,外人一看还真以为这是吴汎包养的小男朋友。
吴汎坐在走廊的长椅上跟弟弟聊着天,时间也不算难过。只是头晕得厉害,眼睛涩得发酸,心脏因为休息不好还有点早搏。恍惚之间,听到走道那头有人低声的喊她。回头一看,竟是刚刚的幻觉变成了现实。
言之沐低声的唤她,然后慢慢的向她走来。吴汎站起来,只是眨了眨眼,眼里便蒙上了一层薄雾,看不太清来人的表情。虽然看不清,但是又能感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