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像全天下的想引起家长注意的孩子那样,打架、抽烟、喝酒都干了个遍,我那时候是放了话的,只要我爸一天不把沈昀佳赶出去,我就一天不消停。家里断了我经济来源我就去借,找同学借,找邻居借,借还不止是借,还要顺便在人家那里嚎上一嗓子,说我爸娶了年轻老婆就不要儿子了,不给饭吃,不给钱花,连零花钱都克扣了,我上学要买学习资料都买不了,把我爸气得巴不得抽了我的筋……闹了整整快一年吧那会儿——”
“那时候不是有那种私人小旱冰场?你去过没?”问完也没等于锦乐回答,又接着说,“很多混混刺头儿在那,我也经常逃课跟着混。打架斗殴是家常便饭,一天没人惹事还真觉得好像少了点什么,后来有一次,又有人过去砸场了,刚好那人就在我前面,直接被开了瓢——当时那人喷出来的血就劈头盖脸地浇了我一身,我当下就怒了,小爷我招谁惹谁了我?于是也上去掺和了一脚,大概场面太混乱,反正也是卷进去了。后来有人报了警,警察把我们全部人都拷着带走了。”
这段陈述内容总算还正常,于锦乐终于可以一本正经地一边喝奶一边听这个名为《中二少年犯轴记》的故事了。
“如果说那时候打架开瓢什么的我都没放眼里,那后来警察从那些人身上搜出了□□,再从旱冰场里搜好几样毒品,就真正让我后怕了。”
他这种家庭出来的孩子,再混也会有个底线,什么能碰什么不能碰,他心里头道道可清。无知而无畏,正因为有底线,他才会有所惧怕。
“而且那次,是我爹头一回没有气急败坏地把我领回家揍一顿。”边想微微眯起眼,“我那时候才多大?也就十二三岁吧,我每天在那里混,逞凶斗勇我不怕,但卷入毒品案件,那是真的要完了,我当时也确实以为我要完了,尤其是我爸把我丢在派出所不闻不问了两天。两天啊——依法拘留的时间才多少?他就任由我在那边蹲了两天。”
“我那时候是真慌,是真怕,前所未有的惊慌……我怕我爸真的像我对外宣扬的那样,有了新老婆就不要儿子了——”
“后来领我回家的是沈昀佳。她客客气气地跟在民警后面,签了字把我领回家。我爸是一点都没露面,全程都是沈昀佳在带我走。我憋着一口气一路上又气又怕,她也沉着脸什么都不说,一直到到家楼下了,她才对我说,‘我嫁给你爸,不是为了从你这儿抢走他,而是是因为我爱他,他说过他只有你这么一个儿子,那么我也愿意为了他而只有你这么一个儿子’。”
“她让我放心,说他们不会有另一个孩子,我还是我爸唯一的儿子。”边想又点起了一支烟咬着,“沈昀佳是个很聪明的女人,她看出我真正怕的并不是她的到来,而是怕失去我爸,更怕边家因她的出现而降临另一个小孩儿来跟我争我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