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有个不长眼的大爷抽了抽鼻子,突然来一句:“菜倒是香啊,这是什么东西蠹了?”都是藏古人家,都有文化,他不说什么东西坏了,朽了,腐败了,偏偏说什么东西蠹了,这不是故意针对我吗? 我马上低头一闻,齐金明那风沙铁锈的味道,跟我的气息裹了个难舍难分,乍一闻,很像是旧书蠹了。
我头埋得更低,谁也不敢看。好在那大爷的注意力很快被别的菜吸引,不再提气味,大家开开心心吃了起来。在饭菜水汽蒸腾间,我偶尔抬上一眼,看见齐金明,他冲我眨了眨眼,似笑非笑。
那时候我就知道不好。
人都说我的气味像一本旧书,有人爱护,常年翻晒,倒也能求个不蠹。可齐金明一来,黄沙漫天,狂雨暴晒,生生把我蛀了个空。他瞄我一眼、笑我一声、拿手指轻轻一勾,我就能立马化为齑粉,灰飞烟灭。
第二十六章
第二十六章
在苏州聚过一场,我舅作为东道主,要一一把客人送走。一忙起来他肯定是顾不上我的,于是他发了点钱,叫我自己返杭。
我当然延续优良传统,还是要在辜松年眼皮子底下搞破鞋,和齐金明玩了几天,才和他一起回了杭州。我们俩一个没有驾照,一个被扣光了分,都不能上路,只好买票坐高铁。在高铁上的时候,齐金明屡次表示要回他郊区的房子,不跟着我进城了,还是被我生拉活扯回了西湖畔。
古话说得好,我的地盘我做主。一到了西湖区,齐金明就不如我熟了,我半哄半骗地带着他去逛了商场。现在天已经很冷了,我看不得他那身打扮,外面吹小风,衣服里头刮大风。我给他买了一身冬衣,米色大衣,淡蓝色毛衣,导购姑娘再给随手配条裤子,整得跟成衣男模似的。
衣服买了,齐金明说什么也不穿,说蓬头垢面的配不上,不好意思。我只好又带他去剪了个头,轮到要做脸的时候,他打死也不进美容院。我说你这哪还有个o样,赶紧找个地方把衣服给我换上,不然我要生气了。
于是我们找了餐馆坐下,点了菜以后,我把齐金明赶去洗手间,叫他把新衣服换上,现在剪了新发型,我就不信还配不上了。耐不住我磨,齐金明只好拎着衣服,一步三回头地去了。
等他再回来,我简直眼前一亮,我这人对打扮不是很挑剔,但齐金明这样真是很好看,就是怪我风格没把握对,按照林雨邨的搭配给他买的衣服,搞得有点过于精致。这种打扮要放到林雨邨身上就是时尚,放到齐金明身上年纪不对。让人感觉他故意卖弄美貌,吸引老a目光,有种恨嫁之感。我想,恨嫁就恨嫁,根本就不需要他恨,就凭他这模样,追着要娶他的都得领号码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