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淑妃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这几个月的几件要事拣了一些说给姬月白听:“朝里那些事我也不知道,不过宫里还真没什么好说的。如今大公主与三皇子年纪也都不小了,贤妃那里三不五时的便要办宴,不是相看年轻姑娘,便是考教少年郎,简直是要挑花眼了,我瞧着三皇子的婚事应是快要定下了.........还有宸妃,你四弟前月里又病了,差点出事,她也是急的不行,好容易熬到你四弟病好了,她自己反倒也跟着病倒了.......哦,延庆宫那头还给皇帝挑了两个美人,想也是许贵妃觉得自己年纪大了,要挑人固宠呢。倒是恰好投了陛下的喜欢,如今正宠着呢.......”
能叫张淑妃说上一句“正宠着”,想来许贵妃挑的那两个美人如今是何等的盛宠。不过,若说许贵妃是挑人固宠,姬月白却并不相信----虽然许贵妃论年纪算是后宫里最大的,可她乃是皇帝潜邸旧人,更是大皇子的生母,又执掌宫务多年,素得皇帝信重,早已经过了依靠宠爱的时候了。
姬月白仔细回忆了一下前世,但也不记得前世里究竟有没有这样的事情。所以,她思忖片刻,还是转口问道:“两个美人?今日宴上也来了么?”她记得今日宴上也没见着什么新面孔啊。
张淑妃显然对这两个美人没什么好印象,柳眉竖起,冷笑了两声:“她们什么身份,哪里又敢到你面前张扬。”
既是说到了,张淑妃还是难得的耐下性子,仔细的与姬月白说了那两位美人的事情:“说是姓姚,正好是一对孪生姐妹,宫里人多叫她们大姚美人和小姚美人........”
这一对孪生姐妹生得皆是雪肤花貌,如同两颗一般明亮的宝珠,熠熠生辉。最难得的是这两人容貌一般却性情迥异,且大姚美人清冷高傲,小姚美人活泼娇俏,风情各异却又各得其美,便是阅遍了美色的皇帝也是颇觉稀奇,爱不释手。
张淑妃说着说着,不禁又想起自己当年入宫时专房专宠的风光日子。
那时候的她年轻并且美丽,无论走到哪里都会有无数少年倾慕追捧。哪怕入了宫,皇帝看着她的目光也是那么的热烈痴缠,如同所有任她予取予求的少年郎.......
然而,一晃眼已是过了十多年,自己虽十分注重保养,连身形都宛若少女,依旧美貌惊人,可心里却也十分的清楚:终究还是不及当年----红颜总是易老,如同枝头过了季节便会凋谢的春花,过了花季便再不复当初。偏偏,宫里每时每刻都有娇嫩鲜妍的花骨朵争奇斗艳.......
张淑妃想着心事,说话时也难得的犯了些酸味:“......那两姐妹皆是寒门出身,素是不知羞。我听人说,她们平日里都是一齐侍奉陛下的........”
姬月白闻言也不由有些咋舌:皇帝虽仍旧爱美色,可平日里也不是这样不讲究的人,像是这种一口气宠幸两姐妹的事情,以前还真没发生过.......这虽只是后宫之事,可见微知著,由此也可看出皇帝细微处的改变----人总会老去,皇帝也正走在这一条道路上,他能感觉到那越发接近的衰老与病痛,也能察觉到自己渐渐昏聩,并且无时无刻不为此深受折磨。所以,他不再压抑自己的意愿,不再克制自己的欲/望,反是沉迷其间,借此来追忆自己逝去的青春和健康。
也难怪,许贵妃会献美,会献药----只能说,在体察帝心方面,这后宫里无人能及许贵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