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氏眉心微蹙,柔和的语声也冷了下去:“你莫胡搅蛮缠!府里多少东西,你若有心偷了什么出去,我一时半会儿哪里又知?再者,你小小人儿,若是不拿府里东西,如何又有银钱给那卫家买田买庄子?”
许氏唇角一翘,似讥似讽:“难不成,你还能无中生有,点石成金?”
平阳侯大以为然,当即便厉声道:“孽障还敢狡辩!”越发气恼,这就要叫人去拿家法,准备好好教训一顿傅修齐,打得他躺上十天半月才好。
傅修齐却仍旧没应:“儿子的本事,父亲与夫人不都是知道的吗?”他顿了顿,转头去看平阳侯,“父亲去岁朝中献策,满朝盛誉,好生得意。难不成,现下已忘了当初的策论究竟出于何人之手?”
平阳侯徒然被傅修齐揭了短,额角跟着一抽,只觉自己的脸皮好似都被人扒了一层似的,恼恨随之愈盛,更是一叠声的叫人拿家法,真是恨不得把这孽障打死了了事。
傅修齐却紧接着道:“我既然能写出那样的策论,能十一岁考得童生,如何不能凭自己的本事挣出些银钱,资助卫家?以我之能,若想要银钱,实有千千万条路,何苦要寻那只有蠢人才想得到的偷盗之法?”
说到此处,傅修齐扬起下颚,抬眼去看上座的许氏,淡淡道:“夫人,堂上办案尚且还要看人证物证,您说我偷盗却拿不出证据只凭臆测,实恕我不敢认此罪,陷亲不义。”
“你!”许氏只觉傅修齐看来的目光仿佛刀尖,刺在她的面上,刺得她再也无法安坐。她险些没有跳起来,“你这,你这......”
许氏一时骂不出口,只得抬目去看平阳侯,气恼:“老爷,你看他!”她是正盼着平阳侯赶紧拿家法打死了这该死的孽障才好!
平阳侯此时却没说话。他眼下既有被儿子顶撞的怒火,也有被人当众揭短的恼羞成怒,但多少还是有些理智强自撑着:傅修齐说的没错,他确实是极有天资,极其聪慧,这样的人想要银钱还不简单,怎么会笨到偷东西----还是偷自己家里的东西?
心知此事怕是另有说法,可叫传家法的话都已说了出去,狠话也放了出去,若是不拎着儿子打一顿,平阳侯实在是气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