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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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星野默然退至几步开外,却并不离开。天纵便也由他,满心愧疚与苦痛,在树下坐了一整夜,直至拂晓。

几日之后,已经抵达庆都的南墟绮罗公主也被册封为太子侧妃,接入皇宫。

窦氏在新婚之夜遭遇天纵冷待,此后更是从未留得天纵留宿,尽管天纵赐与她许多恩赏,试图安抚弥补,她却仍是郁郁寡欢;她本已闻得绮罗是天纵在征伐南墟时收入房中之人,这下更是认定天纵是因为偏宠绮罗才厌弃自己。于是在绮罗入宫向她拜礼时便难免态度恶劣,天纵甚是头疼。

从前在南墟时,自己尚且只是个无足轻重的亲王,收个亡国公主做侧妃,大不了在王府中划个院子养着她,并无大碍。不成想后来自己却成为大膺太子,如此一来绮罗便理所当然要随着入住皇宫;但事已至此,世人皆知在南墟时绮罗曾在自己房中过夜,如今绝无再改口不认之理。

回想起从前绮罗的种种行径,天纵并不掉以轻心,将她安排至相对偏僻的宫殿,派了细致可靠的内监宫女去她身边严加监视;虽不敢向帝后秉明真实情况,却极力求得皇后免了绮罗请安之礼。这一切被他人看在眼中,却被视为太子对这位南墟公主的专宠,朝野与后宫之中便渐闻非议;窦氏更是满心哀怨。

天纵虽是不堪其扰,却并不欲迁怒,只抽空来到绮罗殿中,屏退下人后便直截了当地慰问道:“从前你来求本宫保下的那个南墟王室的婴儿,如今长得可还好么?”

见绮罗吃惊,天纵笑叹道:“那时你明明恨得入骨,那晚却愿意费力去求本宫,那个孩子必是来路不凡。”此时他提起那个孩子,一为关心,二也为敲打绮罗,提醒她为那孩子的生死考虑、不要在皇宫中做出过分之事。

绮罗显然也明白他的用意,只顺从低头不语;天纵观她神色,倒不似从前那般眼底藏着狠戾。

当初自己匆匆离开南墟,并未对绮罗的安排多做交待,但想来众人皆知她被自己承认,应是不会怠慢她;此时他懒得去猜测这顺从模样是真是假,只把自己的打算坦然相告:“你不必担忧,本宫当初既然说过要保你安身立命,便不会食言。你且在宫中安分忍耐些时日,本宫会尽快安排送你去宫外寺院祈愿修行;届时自会为你安排退路、放你脱身。”

绮罗仰脸看着他,只默默点头应承。天纵并不欲逗留,便要起身离去,却听见她在身后怯怯道:“殿下……不留下么?”

天纵脚步不停,嘱咐道:“宫中礼仪和大膺风俗想必你在南墟已经学过了,若仍觉生疏,便多问问身边宫人……”正待走出去,袖子却被一只小手轻轻拉住。

绮罗低着头,模样娇怯:“殿下,自您离开南墟,妾一直难以忘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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