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来后,太阳虽没那么猛了,但因有风,走廊花基里的泥一下子就干了,还连结成大片的硬皮,要撬松很不容易,我班那些家伙更是极其“自爱”,说是松土,实际上是用棍子爱抚着泥巴,好像泥土都会唱《在那遥远的地方》了:“我愿她拿着细细的皮鞭,不断轻轻打在我身上……”花基里的植物也枯了一半,叶主任说下学期我们班负责出钱买新花枝来种。这批混蛋!
今天还收到文学社寄来的厚信,有两份报纸,我的几篇散文都放在第一版了,还有一封社长写的短信,他把我好好夸奖了一番,并催我写新稿,前面那些都是大学时候写的,工作后根本无心思写作,我都奇怪我还能坚持写日记呢。
11月18日星期四
晚上给文学社写了一篇散文,还修改了一篇以前写的小说。我对自己的文章没有把握,不知道他们的夸奖是否水分太多,看着自己的文字出现在报纸里,既高兴,又害羞,好像把自己的心袒露在众人的目光之下,而那颗心那么多沟回,又那么鲜嫩脆弱,它承受不起那些观察和探究的目光,它又像一棵含羞草,就算微风抚过,也禁不住想收拢起来。其实,本质上我也是极其自卑的。
最近虽然很累,但因为有了文学,心情比开学时好了很多。
11月19日星期五
下午,文学社的人来了,北极狐和斑马,据说是到华市办事,来请我吃顿饭。还是在白玫瑰。他们带来了新的刊物,又带走了我的两篇新稿。北极狐说,我爸爸怎么不努力一下,让我呆在这荒村野岭实在不好。斑马则不断重复他的那句“含晖太听话了”,我知道,他一直喜欢我的“听话”。或许男人都喜欢女人“听话”的吧。爸爸也没那么大的本事,能随便把我调走,爸爸已经够忙够累了,我只是不想他看着我这样狼狈、没用,我现在仿佛就在印证他的预言:做老师就是这么辛苦的,我就是个废物。我不愿意去求他,我也知道,无论去了哪里,我都无法快乐和积极,我对自己的感情和身体都无能为力了,我无法自控,能不出事已经很好了。
11月20日星期六
很烦躁,我很想去江城,可是明天要秋游,下周末又要开校运会,更烦躁的是,我们班只剩下26个人了,尤其是男生,才4个,就算全部上场也报不满,而女生呢,则能躲就躲,有的一看见我拿着报名表过来,就赶快“上厕所”,有的一碰到我的目光马上就说:“别看着我,我是死都不会去的!”看着这些金枝玉叶的小姐们,我气得说不出话来。我是不求他们出什么成绩的,也早清楚“比赛”的结果,也理解他们为什么不参与,但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到如此程度,还是很生气,一点集体观念都没有!下周二放学前就要上报名单了,看到空荡荡的报名表,体育的郑老师肯定要生气的,他虽没叶主任“深沉”,但比他火爆,叶主任是狙击手,他是炮击手。
11月21日星期日
今天带学生秋游,是去植物园烧烤,和高二一起去的。学生很快乐,我强打精神。学生最喜欢吃了,准备了各种各样的食品,还有各种饮料,零食,他们都又热情又大方地喊我去品尝,好像他们手上、嘴边的都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最美味的佳肴。我不会烧烤,他们就教我,还烤好了给我吃。跟我班的学生还是挺有感情的,他们虽成绩差,但大部分很善良,淳朴。后我们合拍了很多照片,那个拥有杀人目光的女生跟我合照的时候也露出了笑容,让我惊讶不已,简直受宠若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