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和上次不一样,上次她是完全的无知无觉,这回她可是有了轻微的孕吐。金玉郎对小孩子还是完全的没兴趣,不过很怕段人凤再流产,因为流产伤身。大热的天气里,他们依旧是大隐隐于市,两人坐在地板上推牌九,段人凤光着腿赤着脚,穿着一件长坎肩似的薄裙子,面上不施脂粉,胖得脸蛋嘟起来。比她更胖的是金玉郎,金玉郎热得光了膀子,只穿了一条短裤,胳膊圆滚滚的白,整个人像是用糯米面搓出来的。段人凤看了他几眼,忽然抓起他的手腕,在他的胳膊上轻轻咬了一口。
金玉郎立刻想要咬回来,两人开始无声无息的互相撕扯,轻手轻脚的对着乱打,一边对打,一边嗤嗤的笑,正是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时候,门外响起了仆人的声音:“太太,找您的电话。”
金玉郎停了动作:“谁?”
仆人答道:“他说他是太太的娘家哥哥。”
此言一出,不止金玉郎,段人凤也跟着惊讶了----自从上次她负气离开天津之后,半年多了,兄妹两个再没联系过。她这边倒是怡然自得的,因为知道段人龙活得挺结实,用不着她这个妹妹担心,至于段人龙惦不惦记她,她没想,也不管。可不管她怎么洒脱,打冷战终究是打冷战,如果可以讲和,那自然是更好。
一骨碌爬起来,她不知道哥哥这一通电话用意何在,所以在推门向外走时,她是又警惕又兴奋。金玉郎找了件汗衫套了上,紧追着跟了上去,就听段人凤在客厅里拿起话筒,唤了一声“哥”。
“哥”字之后,就是一连串的“嗯”,再没别的话,最后才又说了一句:“随时都可以,我们不出门。”
然后她挂断电话,转身对着金玉郎说道:“我哥要来。”
金玉郎先愣怔怔的“哦”了一声,随即问道:“他不生咱们的气了?”
段人凤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轻快的吐出来,是个如释重负的样子:“不生气了,他和陆健儿又开了战,这回他全军覆没,能逃来北京已经算是命大,没有闲心生气了。”
一如段氏兄妹的关系一样,金玉郎这半年多也和陆健儿断了往来,如今猛的听了段人凤这一番话,他只感觉遥远陌生,陆段二人像是上辈子的人,他们之间的斗争也像是上辈子的事。总而言之,都和他、以及他的家庭、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