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他见到金效坤时,因见金效坤沉着脸,似是藏了满怀的心事,便问道:“您已经知道了?” 金效坤见了他,还以为药厂那边出了事情:“怎么了?我知道什么?” 药厂经理这才把电报双手奉上:“您看看吧,万国时报又捅娄子了。”
金效坤读了电报内容,脸上瞬间又黑了一层。
正巧这时果刚毅从楼上走了下来,一路溜达到了他身旁,见他捏着一封电报,气色不对,就问经理道:“怎么了?仓库有事?” 经理知道果刚毅乃是东家的头号挚友,故而如实答道:“是北京的报馆。
今早的报纸,也不知道是谁乱写文章,又骂到霍督理身上了。”
“不是----”果刚毅转向金效坤:“你那个报馆是不是有毛病?不隔三差五寻个死就难受?总骂静帅多没意思啊,干脆直接去骂大总统得了。”
金效坤迈步就要走:“这是大事,我得回去。”
果刚毅一把拽住了他:“骂了静帅还想回去,你也有毛病吗?我要是你,我现在都不敢出租界!”然后他转向经理:“老赵,你给我打听打听去,打长途电话要是不行,你就专门给我跑趟北京,看看报馆那边怎么样了?还有家里太太,要是家里也不太平,就让太太赶紧回娘家,或者把太太接来天津。”
金效坤被他抓住了胳膊,行动不得,听了他这话,连忙又加了一句:“还有玉郎他们两口子。”
赵经理答应一声,一路小跑着出了去。
金效坤盯着赵经理的背影,等赵经理出了大门了,他转向果刚毅,开口说道:“这不对,报馆前几个月经了那么大的一场风波,几乎关门,里头的人现在为了保住这份饭碗,都是只有小心没有大胆的,老张尤其谨慎。
他们没理由犯这样的大错。”
所谓“老张”者,就是已经快到济南的报馆经理。
果刚毅见识了老张这样的行动力,也承认这人一定谨慎,至少不会冒失。
“肯定是有人在里头故意捣鬼。”
他问金效坤:“你最近得罪过什么人没有?” “我最近几个月的所作所为,你全看在眼里,我除了欠债不还,得罪过几位债主之外,还能有什么仇家?” 说完这话,他甩开果刚毅的手,走到沙发前坐了下去。
果刚毅扭头望着他,却是说道:“会不会是玉郎?” “他?” 说了一个“他”字之后,金效坤一时间讲不出下文来。
金玉郎是他的心病----无论是死了还是活着,都是他的心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