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桑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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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昭错愕地顺着他的所指看去,却见不远处一道冲天黑烟,其下隐约是火光。她心头不由一紧,那是皇宫的方向,以子归的性情,绝不是残暴之辈,这是怎么了?她正欲同相篱交换眼色,南陵却已步步紧逼过来。

“父亲,你当年心系你的家国族人,弃我于不顾,你不好奇我是怎么活下来的吗?”

“我啊,是母亲的贴身侍女抱着我逃到珩罗山脚的,然后她告诉我,她和另外许多陪嫁的侍从,的的确确是凃洲的细作,但我的母亲什么也不知道。”

“我当时恨极了,用一块大石头砸死了她。后来我在山里一个人走了几天几夜,没有东西吃,又怕得要命,我以为我要死了,但是这时候,我听见有一个声音在我头脑里对我说话,他问我想报仇吗,愿不愿意将魂魄出卖给他。”

南陵的神情与语气都好像做梦一般,虽然清昭从未见过幼时的他,恍然之间眼前却仿佛有一个小小的影子,与这高大的男子重叠。她看见南陵眯了眯眼睛:“然后,我就成了这副不人不鬼的样子。”

外面喧嚣一片,不知是国师府中逃命的弟子和下人,抑或是毗邻的皇宫里传来的动静,然而这间后殿中却静得怕人,与外间格格不入。清昭望着眼前那双通红的眼睛,只觉一阵无力感爬上四肢百骸。

原来,故事是这样的,她所亲身经历的一切,成魔的国师,战斗与牺牲,浮桑遗民的无妄之灾,全都在一百五十三年前就注定了。

她几乎可以想象,那个叫做南陵的小孩子是如何的害怕与痛恨,用魂魄与邪魔做交换,获得力量,静待时机,在十年前的天灾中使众人信服,登上国师之位,借着太子的野心名正言顺地一步步剿灭他的父族,他心中害死他母亲的罪魁祸首。

如果他们没能取得戉琅剑,他就已经赢了。

“你已成魔,留在人间必成大害。”

身边突然响起一个极干涩枯槁的声音,清昭转头,看见的是相篱灰暗的脸。他好像转瞬之间苍老了二十岁,曾经明亮锐利的眼睛如今好像枯井。

南陵抖了抖身上的狐裘,笑出声来,却像是在自言自语:“你们知道吗,修这样的法门,即便是三伏天,也冷得刺骨,自那一天起,我从未有一日安睡过。我找来那么多年轻男子,像妖物一样,吸食他们的元阳,可我还是好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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