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纪明泽要做戏,那她也不好当面打脸,当给足他体面荣光。便是笑容欣慰和煦道:“纪大人忠君爱国,仁义担当,实为我尧国肱骨栋梁,如何能叫纪大人前去涉险?此事乃是因本王所起,本王断不可畏缩逃避,置圣上,置众位大人的安危于不顾。既然定王公开承诺会退兵,众位大人皆可作证,本王便是不惧一见。若本王真的遭遇不测,未来还要依仗众位大人竭力维护辅佐,保圣上以及尧国江山安危无虞!”
群臣动容,纷纷垂泪感叹摄政王仁义贤德,又一番虚情假意的阻拦劝谏之后,便痛心疾首的目送摄政王携新帝离去。宫中风波未定,众人尚无法离宫,便陆续相携出了大殿,前往议事厅旁边的休憩堂暂时避难,等候最后的尘埃落定。
摄政王召见定王的地方选在了御书房,将新帝送回了乾坤宫,屏退左右宫人,阮清一人端坐在御书房中静静的等候着定王的大驾。
定王也是个心大的,只带着几名贴身护卫进了宫,在御书房外便挥手令护卫们全部退下,兀自上前推开了御书房的门。
入眼便见一身黑金蛟龙王服玉冠的摄政王半垂着眼坐在御案前,正淡定从容的执笔书写着什么,好似并没有察觉他的到来,写完一张纸小心折起放到一旁,又重新取过一张纸再次挥写了起来。
月余不见,曾经在北地偶尔会嗔怒娇羞依靠在他怀里的小儿,一如往昔的明丽动人,只那张明显消瘦的莹白小脸上少了几许恣意的喜怒,多了几分看不清楚的刚毅和决绝,让人觉得熟悉而又陌生。
苏辄心中微微一痛,接着便是满溢了月余的愤怒喷薄而出,大步进门,门扇在他身后被甩了个震天响,转眼就到了御案前,一把拽起认真书写的摄政王,怒目圆瞪道:“如今你可是痛快了!”
孱弱的身影被大力拽起,笔尖一划浓墨甩了满纸,顷刻就将快要写满的淡黄宣纸浸染的面目全非。苏辄顺着阮清的目光看去,依稀可辨读出几句,却发现那满纸密密麻麻的竟是一纸罪己诏。
“摄政王真是擅长做戏!假装乖巧温顺哄骗了本王一颗真心,却又残忍的踩之脚下,始乱终弃,又用手段蛊惑迷惑本王的好友在背后插本王一刀,如今只是写下了了数句罪己之言,便妄想本王能够心生怜惜不忍,既往不咎吗?”苏辄牙槽紧咬,用力一拽,将人大半身子拽倒在案桌上,低头怒视着面不改色的摄政王,忍不住冷笑:“摄政王果然好心计!便是笃定本王仁慈不会杀了你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