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百通开完“洋秀才”的玩笑,立刻后悔了。他们虽是“政治上的冤家”,但他却由衷爱慕他的才貌。他还有个未婚的女儿,长得高个儿,白脸满精神,二十岁,虽是高中毕业,可我有一套超级嫁妆,她舅田副局长又是药厂顶头上司,对她的前程至关重要。“洋秀才”机敏过人,不会看不到这一层层的“优越”关系。经人介绍,说不定自己会变成他的老丈人!
刘百通的脸,刷地红了!
刘百通想得倒美,不过他毕竟是王清明的下手。在猎取各种型号的“便宜”的灵敏度、计谋、手法各方面,都略逊一筹。尤其是“拉”人的关系。
自从“洋秀才”进厂那一天,王清明便“看上”了他。遗憾的是女儿都结了婚;孙女年龄太小。但他决不甘心放弃这个品貌双全的稀世之才,一定将他收为至亲嫡系。他多日扪心苦想,忽然喜出望外。住在天津的妹妹不正有一个合适的女儿吗?二十二岁,南开大学学生。人长得既俊气,脾气又娴雅文净,不是天生一对吗?他巧费心思,托一位伐柯有术而又守口如瓶的人“暗通关节” 只说南开一女才,不露书记是亲戚。怎奈才高貌美的“洋秀才”却异常心高气盛,不予以理睬。不过跟“人事”打了半辈子交道的王清明,并未心灰意冷。猴不上杆,多敲锣,米粥不粘多烧火。凭嘴说好不足信,不如暑假见一见。才郎倩女一犀灵,天作之合,交往生情。别看王书记不露声色,可早就暗暗把“洋秀才”看成外甥女婿。
可是好事多“魔” ,偏偏来了个文翔英。他乍一看到“气死西施”的文姑娘,也曾想设法把她纳入亲友行列,多一位“铁杆”下属。但还没等他采取实际少骤,在那全厂干部代表座谈会上,这个“刚下车伊始”的俊秀姑娘,就以“红工兵”式的强烈言辞向他开了火。含沙射影,说他是造成华荣药厂“疲软不振”的主要责任者。气得他血压一下升到一百八。哎呀呀,好不懂人情的黄毛丫头,走出校门没三天,井底**没见过天。进得厂来就咬人,六亲不认,比马列还马列。只好敬而远之,不!走对脚步时,给你个小鞋穿。可有道是:天有不测风云,人们各有官运。昏昏悠悠,梦一般,一夜之间丫头片子成了一厂之长,大权独拦,旧班子解体。除了发展党员、宣传教育,他的一切实权被夺了。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这个美丫头一进厂,那个未来的外甥女婿的目光立刻变了样。对她笑吟吟,言听计从,不离左右,又高又傲的劲头儿不知哪儿去了。谁都看得出他们俩才真是“旗鼓相当”天生一对儿。哎呀,老天不恤老革命。我风雨坎坷几十年。没有功劳有苦劳,想不到如今丢了厂长还不算,连准外甥女婿也将被夺走。不过他相信老天不会如此无情,也不相信自己如此无能。哼,文翔英,改革,漫天订指标,条款吓死人。时间不会过二年,保准弄个“头栽葱”,叫你花儿样的姑娘落个身败名裂,后悔不迭。他一直寄希望于“洋秀才”,将来不但会成办他的至亲,而且一定会成为他的接班人。上有亲家秦副省长、老友梁、田副局长的襄助,下有他的鼎力推举,何患不成!到那时,他既有了长治久安的环境,又搏得了妹妹一家的永世欢心。
“志远,出门要注意身体;不要在外时间太久。事办不完回来休息几天再去办。”王清明手拉吉志远,以长辈的关心,以朋友的含蓄微笑,亲切地嘱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