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不愿意,他死就死吧,想死人不偿命!刑法管不着。”
翔英打心眼喜爱才高貌美的女秘书,她开玩笑说:“小李你为什么还不结婚,老让你那口子等着,你可要小心人家的相思病。”
“结婚是恋爱的坟墓。三十岁前,我不打算作贤妻良母。他不等就吹!”
“好绝情哟!一颗冷酷的心!”翔英笑着看看表。六点五十。她穿上外衣和李良在操场散步,翔英问李良:
“咱厂领导班子怎么样?”
“哼!够呛,有古典式的,僵化顽腐;有现代化的,油滑草包;有知识分子,挨挤受压。”
“好家伙,恶毒攻击!”翔英乜眼笑着。
“嗯哈,我不怕你告密。”小李调皮可爱昂头前视。
两人边走边谈。漂亮的女秘书以讽喻幽默的口吻,介绍着华荣制药厂的党政要员。
书记,王清明,短小精悍的老头儿。年已花甲,身板笔直,他有过硬的资历,旧社会吃过糠,抗日战争扛过枪,解放战争过过江,抗美援朝负过伤。还有个令人听而生畏的硬门子。他是秦副省长儿子的老丈人。他的行动哲学是一切听上头的。他的干部观是不犯错误就是好干部。谁发明一种新药他不感兴趣,怕给他惹麻烦。他只赞扬小米加**,并永远引以为荣,时时津津乐道。对厂子的亏损,他总归罪于工人“变修忘本”,对不起抛头颅洒热血爬雪山过草地的老革命。抱怨他们不拿出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长征式的艰苦精神干工作、干生产。他恨不得让他们天天吃忆苦饭。他的官运好,在朝鲜的防空洞里被提升为团长。复员到本市当了本厂的书记,一当就是三十年。人称不倒翁。什么运动也动不了他的官。他根正苗红,安分听话,就连十年浩劫也没动他一根毫毛。只靠边站了一个月,就又被“红袖章”推举为革委会主任。两年后,革委会取消了,他又当上书记兼厂长。
副书记兼副长厂刘百通,堂堂一表,凛凛一躯,眉粗眼大,气度不凡,一身“高干”架子,外号“假总理”。这小子仗着一身“英俊”的外壳,作了省一轻局田副局长的妹夫。他是大办民兵营时王清明发现的人才。他土里滚泥里爬,不怕脏不怕累,蛮有小米加**的味道,蛮有爬雪山过草地的艰苦劲儿。他由民兵副营长一下子擢升厂办副主任。加上他对“王恩人”言听计从,顺服恭谨,再加上田副局长的面子,不但王清明要提升他为副手,而且紧紧保护着这个仪表堂堂的顺服工具。若是让他带队训练民兵喊一二一,他满有指挥官的派头。要他投手榴弹,一挥臂可甩出六十米。要他穿一身高级料子中山服,不管往**那个屋里一坐,谁也认为是副总理。可他偏当了药厂的副厂长。现在又不时兴操练民兵。他必须硬头皮管理万八人生产药品。这对只喝过小学墨水的他,实在是难为情。不过,“是官清于民”。他毕竟是聪明的。他不但有办法对付生产任务----上级说咋办就咋办,而且有多种工作任他抓。抓卫生啦,开展劳动竞赛啦,搞各种体育比赛啦,开展文娱活动啦,诺大厂的堂堂二把手,还能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