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为你活着,太危险了。”
“那么有朝一日,未知王妃能否对我阿娘及弟弟网开一面,并告诉他们,是我,是我为他们求情?”任氏忽然倾身,紧盯着十一娘。
“任姬,你到如今还执迷不悟?”十一娘却不为所动:“母亲若爱子女,又怎会眼看子女为人刀匕,忍心子女不得善终?令弟若重手足之情,又怎会为自己荣华富贵,不顾姐姐身陷不幸?他们从不是你倚靠,对你唯有利用。”
“王妃甚至能放过元氏,为何不肯放过我之阿娘、我之幼弟?将来晋王若然登极,任氏一族自然一败涂地,我阿娘不过一介女流,阿弟亦非隐患,为何不能放过?”
十一娘仍然不为所动:“因为元氏并未进行到最后一步,而令堂令弟,却企图加害殿下,你已行动,他们同为帮凶。”
“那么便望王妃,将来也给他们一个痛快吧。”任氏忽然不再坚持:“不要让他们受尽凌辱而死,至少能像我一样,保留最后体面……但是!我祖父才是罪魁,如果不是他,父亲不会下定决心投诚韦太后,如果不是祖母,我阿娘也不会想到让我做为刀匕,我不能为自己报仇血恨,只能恳请王妃,不要让他们死得太容易,他们也应当受尽凌辱,懂得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如果他们还能活到那日,我可为你血恨。”
“一定要告诉他们,是我临死之前恳求。”
十一娘颔首。
任氏竟笑了起来:“想不到我临死之前,还能如此惬意,终于是可以瞑目了。”
见十一娘起身欲走,任氏再道:“我不想要三尺白绫,吊死之人,形容太可怖,砒/霜鸩酒皆可,在此之前,还望王妃开恩,让我乳媪梁氏,最后服侍我一回吧。”
话音未落,已然听见乳媪在外痛哭失声,原来是早已被带到了门外。
任氏又是一笑:“王妃还真是宅心仁厚,那么我就先走一步,只待日后九泉之下重逢,我们,再战一场。”
十一娘没有回头,径直离去。
路上艾绿愤愤不平:“王妃如此善待任姬,她竟还敢诅咒?”
“这算什么诅咒,人终有一死,迟早都会入幽冥九泉,更不说我对她何曾善待了?一杯毒酒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