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身自知这话,必然会引王妃恼羞成怒,可为了捍卫礼法,也不得不说。”
“恼羞成怒?”十一娘将这四字抑扬顿挫地重复,不由挑起眉梢:“陈郡君误会了,恼怒当然难免,羞愧却无从说起。”
毛夫人这时却来“息事宁人”:“王妃也莫恼郡君,郡君一贯恪守礼规,也是真将王妃当作自家晚辈看待,才予以提醒,那些流言蜚语固不足信,可也不能任其传扬,王妃的确应当避嫌。”
“陈氏。”十一娘看也不看毛夫人,称呼一改:“你所说流言蜚语,可是长安城中最近流传那首‘当闻君受辱,激怒小红颜’之诗唱?”
“什么诗唱?”甄夫人眼见着陈氏话说得越发过火,也忍不住加入“战事”:“三娣妇所说流言蜚语究竟怎么回事?”
十一娘不待陈氏回答,略略提高了嗓音:“敢问众位,可曾听说过我提起那首诗唱?”
众人当然摇头,一脸懵懂,并不是装模作样,她们是当真没有听说过那诗唱,纵然晋阳城中是有些流言蜚语,可心里都清楚那是毛维有心散布,没人敢附和陈氏的“教诲”。
“那么看来,便只有陈氏你一人听过了?”
“王妃莫不是质疑老身有意诬陷?”陈氏冷哼:“老身之所以听闻传言,是因为族中几个子弟正在京中,书告时提起此事。”
“荒谬!”甄夫人忍无可忍,她这娣妇,是铁了心的要将整个太原柳拉上毛维这艘破船,关系家族得失,身为宗妇,甄夫人怎么也不能容忍陈氏的居心:“既是族中子弟书告,缘何外子一无所知,难道族中子弟只与娣妇书信来往?”
“姒妇,是青城书告。”陈氏自以为找了个无懈可击的理由。
“你若真顾及大局,当闻此等谣言,便该立即告知王妃,这分明是居心叵测者挑是生非,三娣妇却有心等到今日宴会,当众以长辈之尊施以教训,是不是打算王妃若有反驳,你还要栽上一顶不敬不孝之罪名?”
“甄夫人,不用如此急怒。”倒是十一娘安抚了一句,因为今日,她可不用甄夫人助拳。
“陈氏,你确为太原柳尊长,论来,也当我一句叔祖母,我待亲长,原也该当礼敬,可这是私交,然而今日并非家宴,早前谈论之事务,无论祝二娘,抑或关于长安流言,已经脱离家务范畴,而涉及一国礼法,陈氏你既然自诩恪守礼法,那么我便问你,你有何资格教诲宗室,纵然我言行失当,有损皇族尊威,自有宗正寺管罚,你公然宣告皇族尊威已受损毁,岂非助长流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