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事情比较重要,关系到将来,贵妃不得不点明。
可她说这话时,却使终没有正视天子。
也直到这时,贺衍才呆呆抬脸:“是……我也不愿浪费阿母心意……”
“蠢货!”贵妃在心里骂了一句她所有词汇量中最为粗鄙二字,再度深吸一口气:“圣人是要瞒着,还是求请太医诊疗?”
这回贺衍倒是干脆:“太医顶什么用?我自己明白缘由,与其让阿母更加烦心,不如……就让她误以为秦桑有用罢。”
柳贵妃终于忍不住回转身来:“圣人还容秦桑活口?”
贺衍一呆:“她毕竟,肖似……”
“可她是元妃心腹!”柳贵妃逼前一步:“纵然肖似皇后,也仅面若而已,圣人!你……”
“秦桑原为平康坊官伎,逼不得已入宫,她早已与我说明详情,她深恨元氏父女,必不会为元氏所用。”贺衍连忙说道。
柳贵妃隔了好半响,才一弯唇角:“圣人倒是明白得很,那么,也不需我再提醒。”
这回直接离开,再无犹豫。
贺衍倒是撑案而起挽留:“阿姐,你还未奏陌上初一曲以慰我心。”
贵妃留下半个回眸:“对不住,此曲我只为祭奠皇后才奏,圣人不觉如斯情境,有污旧曲故人?”
贵妃头也不回离开紫宸殿,虽经后门,却没直入蓬莱殿。
蓬莱殿是裴后生前所居,自她薨后,天子下令封闭,嘱宫人维持草木长青、洁净如往,不许任何人妄入,便连夹道,也唯贵妃一人才能经过,所以谢淑妃当日来紫宸殿,才至于直闯紫宸门,被诸多相国瞧了个笑话。
可贵妃今日经过那一墙之隔的宫殿,却下令让宫人放下肩與,默默站于墙内延伸往外的一树桃红飘零下。
她的手,轻轻抚上幽冷厚重的宫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