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大树、荷花并赵老三带的小伙计留下架锅灶,点防蛇虫的药丸,赵老三亲自带着这两大一小一行三人去看井顺便打水。
郭先生和纪大夫趁机下来活动手脚,俩老头手搭凉棚眺望远处绵延不绝的苍翠和起伏的山丘,时不时指点议论几句,再吟诵几句古往今来的名句,只觉得好似整个心胸都跟着开阔了。
果然人总闷在一个地方不成,还得隔三差五就出来走走看看。难得有人不嫌弃他们年纪大了腿脚不利索,且多享受些日子吧。
纪大夫十分乐呵,弯着腰、背着手在附近走了一圈,竟又叫他找出来一捧不知什么草的,说是可清热败火,准备晾起来,过几日可以煮着喝。
郭先生笑道:“我看但凡你少吃些肉,少碰些辣子,别整日家窝在茅房里不出来,也不必喝什么清热败火的药草茶了。”
因前些日子上火,纪大夫着实被强行喂了好几天的蔬菜,如今俨然成了一段不堪回首的记忆,此刻却被郭先生故意挑出来,纪大夫不由得老脸微红,却不好再说,只是狠狠朝他依旧空荡荡的衣服上剜了一眼,愤愤道:“白瞎粮食了!”
好歹老子吃了还上膘,你可倒好,白吃了!
这老货就跟他养的那只王八一个脾性,吃的不少,可愣是没几两肉,真是天道不公!
荷花用车上带的水麻利的清洗早起才从客栈菜园子里摘的新鲜胡瓜,就见自家掌柜的他们又小跑着回来了,一个两个脸上满是兴奋之色。
席桐怀里多了一只去时没有的土黄色大陶罐,旁边的展鹤不等他放下就兴冲冲的对郭先生和纪大夫喊道:“看,小虫子!”
展鸰失笑,“叫蝌蚪。”
“哦,蝌蚪!”小孩儿从善如流的改口,双眼亮闪闪的喊道,“姐姐说,青蛙就是它变的,要我养着看,还要写观察日记!”
说完却又后知后觉的仰头看向展鸰,“可是姐姐,观察日记是什么?”
展鸰笑出声,“就是将你每天听到的看到的领会到的原原本本的记下来,也不必太过繁琐,只挑要紧的写就好。”
展鹤哦了声,认真道:“可是鹤儿觉得每天每件事都很重要啊。”
“这就是难处了,”展鸰拍拍他的肩膀,“凡事都有轻重缓急,每件事各个过程也有主次之分,你得自己学着分辨。”
小孩儿大了,自尊心渐强,前不久曾非常强烈的抗议过被摸脑袋的行为很不男子汉,于是众人纷纷表示尊重,从那日起便都改拍肩膀了。对此,小孩儿表示十分满意,因为只有男子汉才被拍肩膀!
郭先生含笑点头,显然十分赞赏她这种教导方式,而一听蝌蚪和青蛙的故事也觉得稀罕,跟着蹲下去,就见那装了大半水的陶罐中果然有几个约莫黄豆粒大小的黑色游虫,一个个圆头大脑,后头还拖着一条尾巴,瞧着倒是憨态可掬,十分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