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我的床被那三个人睡过之后,我嫌脏,连房间都不想回。终于熬到处理完我大堂哥的丧事,我连一秒钟都不想呆在家里。用桃树叶还有橘子叶的水把身上的晦气从头到脚洗完后,我就收拾东西要去学校。
我在家要去学校的话都是待到下午三点半左右才出门的。这一次我要提前出门,还是在前脚刚送走完我大堂哥的情况下,连饭也没有吃就要坚持去学校,我的这一行为又引来我妈妈的强烈不满。
从大年夜到年初十,我都不知道跟我妈妈生过多少回气了。
可是每一次,无论怎么斗,我都是斗不过我妈妈的,最后还是让她称了心如了意,心里憋着一股无处可撒的气。
特别是在大年夜时候非得逼着我去睡觉又逼着我起床的事情,一想起这事情我就对我妈妈有气。不是说在大年夜那一晚睡一下觉全家都会平平安安了吗?那为何会在新年气氛浓烈的时候就出了人命?这叫平安吗?简直是世界上最让人痛苦的笑话。
“蓁妹,大家都在吃午饭,你快来吃点。”“叶蓁,你在摸什么,快来吃饭。”……我们那里的邻里关系有点微妙:没事的时候,三三两两在背后嚼舌根;有事的时候却又会一脸和气地相互帮忙。我们家里有几个邻居的叔叔婶婶来帮前忙后,送完我大堂哥回来后,他们已经帮家里打扫好了卫生,也做好了午饭。人是铁饭是钢,就算再悲痛也得要吃饭的。来帮忙的叔叔婶婶和家里的亲戚都在吃饭,我妈妈一直在叫。我听到我妈妈的声音都来气。但我在她面前还是太嫩,又爱面子,即使委屈生气得要死,最后还是没用地屈服于她的淫威之下。
我没有胃口,红着眼睛被逼着吃了一点稀饭,吃到吐,才被我妈妈无可奈何地默声允许放下碗筷。我精神太差,她还想逼着我睡一下觉再去学校,对于这个我无论如何都不肯屈服就范,亲戚邻居都差不多走完了,剩下的爱看笑话就看笑话吧。
那张床在我看来已经脏了,我就是困到要死都不会去睡。我打算换床,不然至少也得把床上用品统统换掉,在没有换之前,我都不想再碰到那一张床。
过年的时候我爸爸又给了我一个大大的大红包,我本身就有钱。我有足够的钱来换床还有床上用品,但在只有五个多小时这样子换床是不可能的,家里也没有多余的一整套床上用品给我换,这让我再在那张床睡觉是不可能的。我红着眼睛用沉默对抗我妈妈的强硬,坚持一定要去学校,我的脾气有时也是很硬的。
眼看着我和我妈妈之间剑拔弩张的硝烟味越来越浓烈,我爸爸弟弟出来当和事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