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星河还能不懂么?他没在这方面戳破老师,只是乐呵呵地说:“顾老师, 你是仙女吧?是的吧?”
顾倾野透过话筒都能感受到秦星河眼睛里藏着意味深长,只好用咳嗽代替隐约的尴尬,片刻才道:“赶紧过来。”
“好叻。我马上就来,你等着。”
其实接电话的时候秦星河正坐在桌边跟老爷子吃饭,全程坦坦荡荡该说什么就说什么。秦老爷子耳不聋眼不花,硬撑着把对话听完,动了动就觉得浑身上下骨头嘎达嘎达响,有点不适,吃了两勺饭就把勺子放下了。
“仙女是什么?那是皇母娘娘的女儿,女儿!”秦兆岭拿筷子敲碗,教育秦星河“你要是生在我那时代,跟老师说话这么不三不四,早就被吊在树上打了!”
秦星河抽出老爷子手里的筷子规矩地放一边,朝老爷子笑:“您从小教育我别拿筷子敲碗,怎么一回头自个儿还敲上了?”
“再说您这么聪敏,还能听不出来‘仙女'是爱称啊?谁能没几个爱称呢!就前头那个开面馆儿的张师傅,有回我还听见他私底下喊他老婆‘闺女儿’呢!”
几句话把秦兆岭气得,骨头都来不及响了,抬脚就往秦星河屁股上踹:“你的脸皮掉阴沟里被地沟油冲走了?滚出去!马上!没我允许以后别在我面现眼!”
秦星河平常被老爷子这么喷惯了,跟个没事人似的,听了老爷子的话,拍了拍屁股上的脚印就往外面跑,还不忘回头朝老爷子招呼:“那过年仙女来给您拜年,您待见吗?”
秦兆岭气冲冲地一阵吼:“能不见吗?啊?那位老师比你强!你看看你,什么二流子德行!”
秦星河笑着把秦宅大门一关,将老头子声嘶力竭的吼叫声还有朝他扔来的一支木筷子关在里屋。人老了,有时候就挺逗的。不知道顾老师老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
是戴着老花镜拿草稿纸算物理题呢,还是在公园湖边散着步看小年轻玩滑板儿?或者像前几天晚上不小心见到的那样,就着灯光一本正经织毛线?
这种事压根不能细想,实在太美好,秦星河怕自己陷在里面出不来。
他走到顾老师的家,门虚掩着,里面有些动静。他没敲门,而是声音不大不小叫了句:“我来了!”
“知道了。”顾倾野的声音从门里传出来,不一会儿把门敞开,露出一双漂亮的眼:“你跟你爷爷讨论事情的时候我就听见了。老人家面前讲话就不含蓄一点?”
秦星河颇为无奈,心里想这得要怎么含蓄啊?
顾倾野正在收拾东西。他来桃园住已经小半年了,平常不曾彻头彻尾打扫过自己租的房子,有些资料作业什么的堆在墙角长时间也没去管,今天刚好得闲,天气又是难得的好,就搬几个箱子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