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西派出所的所长听了,脸上顿时显出一副美滋滋的表情,连声表白,“还是万局指点有方。”
万钧看着他的愚蠢模样,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上前将他踹上两脚,嘴上却说道,“哪里,这都是你和你们所的同志们辛苦努力的结果啊。不过呢,这事儿你们还得继续辛苦一下。你们现在提供的这些个证据链还有些薄弱,不够充分,还有这询问笔录好像也说明不了问题嘛,看上去就是个普通的斗殴致死案,与这桩连环凶杀案的关联不明显。你们回去再整理补充一下,让证据材料更有说服力一些。”
万钧这么一说,城西派出所的所长马上心领神会,一叠声地答应了。回去之后,很快就将补充材料做了出来,再次呈报到了专案组。万钧看过后,发现证据材料里增加了几个人证的证词,还有询问笔录显然也被重新改过了,虽然这仍然不能将案件坐实,但起码有些靠谱、可以搪塞一阵子了。凭着这次呈报上来的材料,将韩阳作为连环凶杀案嫌犯拘押似乎也能说的过去了。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看着城西派出所这次呈报过来的材料,万钧不知怎么就想起了这么一句话,突然觉得在这一刻,他似乎有些理解了岳飞屈死风波亭的那种无奈和愤懑。他略感到有些不舒服的是,在眼下自己一手策划和导演的“风波亭”这出戏里,他扮演的角色似乎不怎么光彩,应该就是那个遗臭万年的佞臣秦桧的角色。
新的受害人出现后,万钧本能地觉得,自己一手导演的这出“风波亭”已经不能继续唱下去了,是时候该想撤退的辙儿了。纸里包不住火,这消息封锁得了一时,却封锁不了一世,一旦暴露出来,终是心腹大患,还不如就送艾高一个顺水人情,自己拿这钱上下打点一番,将这事儿推到城西派出所,让他们把责任担起来就是了,好在韩阳还羁押在他们那边,没有递解到市局,这也是当时万钧极力坚持的,他不仅为自己最初在这个问题上的小聪明小小得意了一下。
只要韩阳连环凶杀案的罪名洗脱去了,那件人命案好好运作一下,保命是没有问题的,只要自己稍加示意,城西派出所那边会有办法做出对韩阳有利的材料来,这也正是万钧敢于理直气壮地收下艾高的银行卡的一个重要原因。
万钧自己都没有料到,韩阳的事儿比自己的想象的还有简单,就在他思谋着如何为韩阳开脱时,真正的连环杀手竟然出人意料地落网了。
这个真正的连环杀手不是警方抓获的,而是被受害人当场擒获的。与前几个受害人一样,这个差点丢了性命的受害人也是为从事皮肉生意的。不过,与前面那些受害人有所不同的是,这位“卖”却不是女性,而是一位如假包换的真男人,一位长期男扮女装的“卖”,或者用这个行业内的人喜欢的自称,是位性工作者。
这位长期男扮女装的卖淫者并非大家一开始想当然地认为的那种“鸭”,也就是那种以男人身份为女性客人或同性恋提供性服务的人,而是以女人身份出现、操持着与卖完全相同业务的男人。
这事儿引起的轰动甚至一度超过了那个连环杀手的落网,几乎所有人都感到有些不可思议,一个男人是如何成功地长期扮作女人而不被发觉、又是如何接客,完成的?
对于这个问题,这位男人扮作的“卖”却讳莫如深,只言片语也未透露,只说小鸡不撒尿,各有各的道,并信誓旦旦地说,他接过的客人都是满意而去的,根本就没有丝毫觉察到他其实并不是个女人。即便面对警方严厉的询问,他也三缄其口,一副咬紧牙关不松口的架势,拒不透露自己这个匪夷所思的从业秘密。最后,警方也莫可奈何,虽然他从事的皮肉生意与法律有抵触,但人家将警方苦苦搜寻守候了数月的嫌犯手到擒来,也算戴罪立功了,在这方面过分为难人家似乎就有些不够厚道了。警方只好收敛了好奇心,放弃了这方面的盘问,毕竟相对于连环杀手的落网,怎么说,这仅仅是个无关紧要的细枝末节,尽管其轰动效应甚至超过了连环凶杀案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