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眉头时皱时松, 双唇微张,睫毛不住地颤抖, 本就黯淡的双眸更加灰暗, 宛如被吞噬了光华的太阳,只剩下了空洞的外壳,和无尽的黑暗。不敢置信爬满了她的脸。
“你…你说什么?”连话音都在颤抖, 只有一只手撑在身前的桌案上才能勉强支柱她摇摇欲坠的身体。
罗兑的脸上全是水,他抬起头看向宇文祎。那张苍白的脸上毫无血色的双颊, 泛着乌青的眼底和充满悲痛的眼眸在烛光下直直地映在他眼底, “公主她……”三个字刚说出口他便顿了许久, 接下来的话他不忍心再说出口,他不愿在那本已千疮百孔疲惫不堪的心上再补一刀……
但他没有选择的权力,因为宇文祎的双眼中除却痛楚还有不容拒绝的威严。
“公主她…自打陛下离开那日……便一病不起。公主的身体一直十分虚弱,似乎一直处在昏迷或半睡半醒的状态,从未迈出殿门一步。所以我在殿外每日只能看到安雅、凝雅端着水盆毛巾和药汤跑进跑出。连秦翎儿姑娘都从逸品居离开, 到公主府开始照顾公主了。”
“一日,我想溜进殿内看看公主到底如何了。却不料刚碰到窗帷,连公主的影子都没瞧见就被秦翎儿姑娘直接拦住了。她面色十分冷漠,威胁我若是再靠近半步便直接要了我的命,还说让我…让我赶紧…回大周,公主不需要这些虚情假意的关怀。”说到这里罗兑喉头滚动,越说越艰难。他知道,这每一字每一句都像一根银针,狠狠地扎在宇文祎的心上。
宇文祎确实感觉自己的胸口已经疼到窒息,但她眼中的哀凄和悲痛已经不能再多了,她只是扬手示意罗兑继续。
抿抿唇,罗兑无法再承受宇文祎的目光,他低下头,继续缓缓地说道:“以后的每天都如以往一般,她们三人不断进进出出,水一盆接一盆地换。陈帝和镇南王也经常来看公主,每日下了朝都会来。似乎是病情不见起色,有一日公主府内突然来了许多人----陈帝召来了所有御医为公主会诊。”
“我并不能看到诊治的过程,他们说话的声音也不大,在殿外我听得并不真切。只能偶尔听见‘体虚气亏’、‘咳血’,和……‘毫无把握’几个字。陈帝留了三位御医在公主府,府内所有人的表情都十分凝重,尤其是每天傍晚离开公主府时的陈帝。哀伤、悲痛,而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