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根本没考虑过给他们一个好结局。”南方低头笑了笑,声音尽可能地放软:“不过就当为了顾修齐考虑,你至少应该给这剧本一个开放式结局。”
“……嗯?”路程面上表示疑惑,眼里流露出的确是略显无奈的了然。
南方知道他已经明白了,于是答得避重就轻:“你是只管写的,无论写了什么你的读者群都会照常买账。可顾修齐大多数精力还是拿去演电影了,电影的票价跟舞台剧的入场券可是差了好几倍的,他的观众群未必都会忠心耿耿。你要是写出了年度最大催泪弹,顾修齐岂不是……”
话音戛然而止,南方被动地接住路程骤然前倾的身子,随即偏过头仔细一看----
他竟然听着听着就睡着了。
究竟要怎样的倦极,才能让路程连短短一番解释都没力气听完。南方又是心疼又是好笑,可心里实在是闷得发痛,笑意刚漾起来就被打散。
路程线条熟悉的侧脸就垂落在他肩头,皮肤泛起如陶瓷一般淡静的柔光,脸上没有丝毫不安,对南方是毫无保留地全心信任。南方伸手摸摸他的背,路程竟一点反应都没有,已经睡得人事不知了。
那个时候他们都还未能预知,路程的过度投入只是这场舞台剧风波的小小序曲。就像秋天到了苹果一定会掉,牛顿待的学校有了流行病他一定会回乡,苹果砸到他这一事件其实是步步连贯,无可避免的。一场戏摧毁了无数幻梦,也成就了所谓崭新的晨曦。
这都是后话了。
人都累成这样了,生病又成了意料之中的事情。路程的体温升得很快,南方让他在床上歇着,自己躲出去打谭亦辰的电话。
没有感冒症状,没有大面积外伤,没吃什么不该吃的东西。问过一大圈之后,谭亦辰在那头笑着叹气,只说路程大概是太投入了,神思昏聩,所以抵抗力下降。退烧药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能不吃还是不吃的好,谭亦辰让南方多费心照顾一下,烧得退不下来了再说应急的办法。
一个电话打了十分钟,路程早已偎在大靠枕里头合上了眼。南方以为他睡了,轻手轻脚把手机放回床头柜上。那手机上挂着一个纯金属材质的饰物,是路程亲手画好了设计图交给路衔,托他去德国出差的时候送到精密锻造工坊去做的。一颗极其嚣张的六芒星,每一个芒尖上都有不一样的动物头,不知是路程从什么书上翻来的避邪灵兽,反正南方问过一遍就算了,没有很当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