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儿转了身,泪眼婆娑的看着我:“更衣姐姐,七小姐刚才说,她只能留一个,只能留一个。”说着,冬儿突然蹲到了地上,嚎啕大哭。
我也蹲下来抱住冬儿,眼泪也跟着流了下来:“冬儿莫哭,冬儿莫哭。”
“为什么,为什么只能留一个。我有什么不好吗?我吃的又不多,干活也比以前勤快了。为什么要我走,要我走哪儿去?更衣姐姐,你说,你说。”冬儿呜咽着,泪水打湿了我的衣衫。
“冬儿。”我该怎么说,说凉府败了,没钱了,所以养不起这么多人,必须得走;说凉诗琴弃你是因为她只会选我,因为我俩心意相通,分不开彼此;说世间就是这样,你只是个下人,只能任凭处置,主子要就要,扔便扔。好的话、坏的话,我都不会说了。我就这么抱着冬儿,任她在我的怀里痛哭流涕。若是可以,我真相对凉诗琴说,不如你把冬儿留下来吧。但是,我也舍不得凉诗琴。在凉诗琴和冬儿之间,我也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凉诗琴。我只能说:“冬儿,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不知道冬儿听见没。
哭够了,冬儿又起身简单的收拾着自己的行礼,然后擦开泪水,从袖口里拿出她的绣帕,上面歪歪扭扭绣了个“冬”字。冬儿将帕子递给我:“更衣姐姐,七小姐说,六奶奶们这几日便会走,我们拖拖拉拉留下来只会被骂,让我们早些出去。我想也没有什么可以给你的,这条帕子便给了你。”我看着上面的“冬”字,想起了冬儿刺破指尖笨手笨脚的样子,却不妥协定要自己绣出来,真是让人心疼。
我取下头上的一把银钗子插在冬儿的发髻上:“我也没什么好东西送给你。权当留念。”
冬儿伸手摸了摸银钗子,傻笑着:“我曾跟紫翠姐姐开玩笑说,更衣姐姐的这支银钗子定要骗了来戴戴。没想到,不需要骗,更衣姐姐便送了我。”
我看着冬儿笑开的眉眼,心里总算也舒适了一点:“冬儿打算回家吗?”
冬儿撇撇嘴:“其实,我娘之前来看我时,给我提过,想不想婚嫁,我只道身不由己,容不得我做主。而且我还这么小,不想这么早就嫁了去。”冬儿看着我,有些腼腆,“若是我回了家,娘让我嫁人,你和七小姐可要来看我。”
我点了点头,摸着冬儿的发髻,感慨着时间可真快:“原来冬儿都到了可以婚嫁的年龄了。”
冬儿红了脸,低下了头:“那我们可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