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北,我真恨我自己……我为什么看不见,为什么会生病呢……你要是受伤了,我……”
郑予北只好开了车门,不怕折腾地把自己和林家延都安顿到后座,然后温柔地把他的延延抱进了怀里。
经历了一番惊吓,两个人谁都没有开香槟庆祝什么好消息的心情了。进了家门不久,隔壁那个腐得一塌糊涂的小妇人就来敲门了,端着一个非常眼熟的砂锅,说是“一个人高皮肤白笑起来很漂亮的妹妹”送来的。
想想也知道是奉命送汤的李袤,发现他们不在家就索性交给了邻居。郑予北道了谢接过汤锅,然后顶着小妇人过分热情还试图往屋里张望的眼神,一点一点地合拢了防盗门。
“家延,来喝点热汤。”郑予北生拉硬拽把好似在沙发里生了根发了芽的林家延给弄出来,推到桌边按进椅子里,然后引着他的手摸到了汤碗的正确位置。
林家延也不说话,自己拿了汤匙慢慢地往嘴里送。郑予北事先尝过的,温度应该刚好,味道也跟这些天送来的各种汤汤水水处于同一水平……可看着他这样默默地一口接一口,郑予北还是觉得心里很不舒服。
“要不要我去做点饭?”
没话找话。
“汤里有排骨了……”林家延的声音轻飘飘的,就像游荡在某个郑予北无法企及的时空:“再说,我也不饿。”
郑予北没辙了,只好枕着自己的胳膊,趴在桌上看他喝汤:“好吧……其实我也不饿。”
病中的林家延总是举止非常缓慢,大概是最初几天郑予北不停地洗他不慎弄脏的衣服裤子,导致他有了某种尽量不要给他找麻烦的觉悟。喝汤的小心劲儿就不提了,郑予北有的时候甚至能看到他像个勘探队员一样仔仔细细地探索着家里一块普通的墙壁,然后再往前走那么微不足道的一小步。
就这么观察了他一会儿,郑予北自己的胃也叫嚣着索要暖意了,于是他拿了另一个碗也盛了汤,低下头开始进食。可能是刚才尝得匆忙了,也可能是下午吓得不轻感官出现混乱了,郑予北喝了几口就觉得这汤多少有点不正常:颜色比排骨汤深一些,味道稍稍带点酸。应该是伯母在里面加了什么食补的药材吧,郑予北晃晃隐隐作痛的脑袋,决定不再追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