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春入旧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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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番话一听完,郑予北的脸色很快就阴沉了。这会是谁呢,难道是他那个企图亡羊补牢的娘?!

他妈妈怀他的时候还是个高中生,跟他爸爸是同班同学。两人稀里糊涂做出了人命,女孩子家里却是信教的,不能打胎。眼看就要瞒不住了,郑予北的妈妈只好休学待在家里,女方家长这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勒令她立刻与小男友断绝关系。后来孩子生下来了,女方不想做未婚妈妈,男方连父母都未告知,更不肯承担抚养孩子的责任了。可怜的小予北就在这种情况下被抛弃了:母亲对家里谎称孩子已经交给了男朋友那边,扔了他就举家迁走,去了别的城市一切重新来过;父亲更是毫无心肝,仗着家里有钱很快就出国继续读书了,全当自己没有过这一番荒唐。

等郑予北考上大学了,不知那位当年没心没肺的母亲是如何想通的,居然又通过福利院问到了儿子的下落,千里迢迢找上门来了。郑予北当然没有好脸色,严词拒绝了女人给他的生活费,断言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他。女人自讨没趣,临走前偷偷留了一张银行卡在他寝室里,说是不管他愿不愿意收下,自己都会按月往这张卡里转账,全当他还是她的儿子,而她还有恕罪的资格。

可能是内心深处终究渴望亲情,也可能是女人年岁渐长,一个个电话打来声调都凄惶得很,郑予北倒也算跟她保持了联系,隔几个星期就会接一次她的电话。前不久她说她病了,癌症早期,想把名下的资产都交给自己亏欠太多的长子,郑予北竟然说不出任何拒绝的话。

按那女人最近的行为推算,忽然想起替他还房贷似乎也合情合理。郑予北皱着眉头从银行往回走,远远望着公司所在楼宇的玻璃外墙,只觉得阳光太过强烈,晃得人心烦意乱。

当然了,除了那个莫名其妙的女人,还有一个可能性就是林家延了。想来想去,他还是先打了他的手机,无论如何,问过再说吧。

“对,是我。”林家延承认得无比爽快:“你放心,这钱全是我自己的,没有一分是我爸妈那里拿来的。”

“……为什么。”郑予北深吸了一口气,也说不清心里是何种滋味,随便找了个沿街的长椅就坐下来了,仰头望着隆冬时节那一大排光秃秃的梧桐树。

“哪来的为什么,我又不是白给你钱。你今天下班能早点么,我过来接你,我们去改房产证上的名字,这房子应该有我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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