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延去了,学校果然通知了电视台来录,可他进了病房就关了门落了锁,把手持麦克风的女主持和黑洞洞的摄像机镜头都堵在了外面。里面那个靠在床上的少年也没料到,先前眼里的嘲弄还来不及收起来,又掺上了猝不及防的感动欣喜之色,一时弄得一片混乱。
后来……后来林家延没跟他多说什么,补品和花束放在一边,自己坐下来削了一个苹果给他,过了一刻钟也就告辞了。那个一千米第二名的名字,好像就是郑予北。
予北每逢阴雨天都会疼的脚,予北身上偶尔闪现的浓浓阴郁,予北在感情方面的小心翼翼。前尘往事蜂拥而来,林家延心里被照得透亮,也终于在郑予北快要拐进小巷之前截住了他,抬手搭上他的肩,边喘边说:“……予,予北,都快十年过去了,你还是一样跑不过我。”
郑予北脸上的愤怒忽然恍惚起来,就像一块坚冰在融化那样,一分一分露出苦涩的柔和来:“五个月了,林家延,我重新遇到你五个月了,你偏偏这个时候想起来了?”
“我,我怎么会没事去想那么,那么遥远的事情啊。予北你听我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还能是怎样?”郑予北苦笑起来,不动声色往后退了一步,平视着林家延的眼睛:“你一直瞒着我,实话说一半藏一半,还能是什么别的原因?”
林家延心里疼得厉害,呼吸都不怎么顺畅了。他想伸手去拥抱他,又觉得他会立刻挣开,伸出的手堪堪顿在了半空中。
郑予北当然也看见了,立刻声线又低了几分,却更不讲理:“你就是因为我是阮棠介绍给你的,你才肯搭理我。你心里一直惦念着阮棠,你永远也不会喜欢上我的……”
话还没说完,林家延却生气了,一把把他摁在墙上,凶巴巴地吻了上去。
上星期才教会了你,现在你就来堵我的嘴!郑予北委屈得要命,一旦挣扎起来又被按住了手脚,只能硬撑着僵在原处,拒不回应。
“别胡说八道,再说我真要打人了。”林家延贴得极近,羊绒衫毛绒绒的袖口都蹭到郑予北脖颈里去了:“我脾气本来就不好,你少惹我。你听好了,阮棠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现在我喜欢的是你。”
“你……你说了不算!我才不信你!”郑予北眼眶都红了,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