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话不无道理,首领便对那下属道:“那还需劳烦你了。”
那女子道不敢,虽然心中不愿,但碍于首领凶名,不得不上了木桥。首领注视着她的背影,吴盈微不可察地松了一口气,松开的手心尽是冷汗,被山风一吹,便觉得全身发寒。正当首领全神贯注盯着那吊桥上越走越远的下属,吴盈突然感觉手被人拉了一下,那触感很轻,她几乎以为是自己的错觉,没忍住侧了侧脸,见清平也正看着自己,像是早就在等了似的。
她的面容在将晚的天色中不甚分明,削瘦的轮廓显出几分疲惫来,吴盈心中重重一跳,继而握紧了手。
首领见那下属终是过了桥,便让清平上去,桥在两山之间,夜晚山风吹来,将锁链吹的哗啦做响。这桥并不算难走,比起方才曲折的古栈道来说已经好上许多了。晚上看不清脚下的山谷有多深,倒也不那么让人害怕。唯独激流汹涌,水声如雷,掩盖了加快的心跳声,等到人过了桥,她在原地缓了好一会才缓过来。
既然前两人安然无恙,首领便让吴盈也过来了。她自然是最后一个才到达岸上,此时天色完全暗了下来,林子中昏暗一片,已不便再赶路,加之一路跋涉,众人皆是身心疲惫,就寻了地方勉强歇息了一晚。
“飞光飞光,劝尔一杯酒,吾不识青天高,黄地厚。唯见月寒日暖,来煎人寿......”
清平睡的迷迷糊糊中听见有些人念着诗句,依稀间还以为自己是在贺州的学堂晨读,读书声朗朗传来,她在浑噩之中跟着一字一句念了起来,却又听见有人道:“清平?快醒醒......”
清平睁开眼睛,看见是吴盈,刚想说些什么,却看到她身后首领正漫不经心的扫过来,一把发力推开吴盈。吴盈并无防备,被她一下推倒在落叶上,清平不等她开口,率先道:“不必你装好人,吴大人,我们之间无甚情谊可言,你这番惺惺作态又是为何?”
吴盈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怒道:“真是狗眼不识好人心!”言罢气愤地爬起来,拍了拍身上落叶枯枝,自去火堆边取了干粮吃。
清平发觉首领不曾起疑,便打量起周围来。这片林子又密又大,落叶积了不知多少,人踩上去只觉得松软。云州鲜少有这样的树林,她想起昨日的惊心动魄,想起当时匆匆一瞥,这山谷呈半环状,以环抱之势使得水汽不易蒸发,加之河流不断流过,这才促使了这片树林的生长。她从前在云州州城广元见过地形堪舆图,云州河流较少,大部分河流都是沧澜河支流,其中以阾枫郡分布最多,植被也比其他二郡更广,更加复杂多样。她心中便有了大概,此地必然离阾枫郡不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