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中派遣的官员们住在孙从善特意让人收拾出来的行馆中,点缀着山石翠树,布局之精巧远胜于忠武候旧邸。今日天光微亮时馆内便灯火通明,请来的医师带着助手忙碌地进进出出,周慨元拦住一位神色匆匆的医师,问道:“大人们情形如何了?”
那医师道:“不过是多饮了些烈酒罢了,又加上舟车劳顿,初来乍到水土不服,好好修养段时日就是。”说着唤了侍女取来笔墨,写了一副方子交给周慨元,夹着医药箱就要告辞,却被刚入门的胡默拦了下来。胡默笑道:“您别急着走,若是医馆里不需您本人坐诊,就先留在行馆,为诸位大人再好好瞧瞧。”
这生意简直是赶着门上来,医师没犹豫就应下了。胡默笑眯眯的看着她走进屋子里,捅了捅一边的周慨元道:“瞧见没,这要是没个十天半月的,哪里能起的来!”
周慨元虽然对这种不入流的手段颇有微词,不过非常时期非常情况,自然得用不同寻常的方法来应对。她颔首道:“我先回去禀报大人了,你在这里看着?”
胡默扁扁嘴,不爽道:“怎么总是我留着?”
周慨元道:“你去见大人?此时想必她也还未醒,不如你去好了。”
胡默想起孙从善那可怕的起床气,闻言摇摇头,抽搐着嘴角,翻了一个白眼道:“不去不去,你去好了!我看着!”
正当她们谈话时,昏暗天光中一道黑影从墙角越进行馆,无声无息地落地后贴着墙走到一间屋子门前,有节奏地叩了叩门环,片刻后门开了,那人闪进房间,低声道:“大人。”
吴盈还穿着昨夜赴宴时的衣袍,脸色难看,眼窝发青,带着宿醉后的憔悴,对那人道:“我派你去跟着,见着了什么?”
黑衣人道:“属下跟着人到了城郊一处宅子,因有守卫,所以也不敢冒险进去。”
吴盈揉着眼睛道:“城郊的宅子?她一人么?”
“不是,在孙府门前被人接走了,中途时似乎被人发觉,差点没跟上被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