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没有人回答,隐隐约约中仿佛能够听到粘稠而带着香甜气息的鲜血一滴滴坠落到地面上,发出清脆的断断续续的敲击声。然而木菱知道这不过是她因为长时间保持高度的注意力而产生的一个幻觉,她比谁都清楚,脚下的土地是松软的泥土,鲜红的血液一落到上面便会迅速被吸收,就仿佛落到了海绵上一般,发不出半点声响,甚至留不下丝毫的痕迹。
木菱依旧不急不缓地徘徊在竹林间,她早已经不复刚进来时的优雅与美丽。
衣裙的下摆被一个无咒的烈焰魔法烧毁了近一半,险险遮盖住丰满的翘臀,露出了腿上大半白皙的肌肤可以清晰地看到那本该光滑细腻的肌肤上出现尚且渗着血珠的几处伤口;她上身穿着的阔袖对襟束腰短衫也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颜色与式样,左手的衣袖被硬生生撕掉了一大半,身上零星地还破了几个大洞,尤以肩头的为甚,那是利剑刺入时弄破的,尽管伤口已经在治愈咒的帮助下合拢了,残留下来的鲜血却依旧将那一处的衣衫浸透,再加上沾染了飞扬的尘埃,看起来败破而肮脏;盘好的发髻已经凌乱的散开,沾染了血迹的发丝在魔力的碰撞下胡乱地飞舞,插在头上的许多贵重而妖艳的发饰也在战斗中或是损坏或是遗落,只剩下零星的些许碎屑挂在发丝上,看起来狼狈不堪。
尽管如此,她却始终保持着完美而高贵的礼仪,从容而镇静,就好像她身上穿着的不是这身破烂而脏乱的衣衫,而是穿着华丽晚礼服的妇人在舞池中悠然起舞。
相比于木菱,红姬在之前的对战中所受到的伤害反倒要严重的多。她的整只右手都已经麻木,失去了行动的能力,无力地垂在身侧;肋骨在强力的冲击下断了几根,它没有仔细查探,只知道伴随着每一次呼吸都能感觉到充盈着铁锈气息的腥味,还有从胸腔中传来的剧痛;魔力几乎已经耗尽了,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腿上的骨头并没有受到太大的伤害,还能够自由的行走躲避。
事实上,红姬从来没想到,就连平日里只知道妆扮与玩乐、看起来毫无建树的木菱都有着如此强大的力量,那么其他的几位长老该是怎样难以想象的强悍啊?第一次,红姬生出了一种名为后悔与胆怯的情绪,她开始犹豫,究竟是否该趁着这阵迷雾尚且还能起到稍许掩护作用的时候离开呢,在被抓到以前?
“这阵雾是怎么回事,似乎完全没有办法驱散啊。”少年无意识地低喃,他现在已经看不到周围的景物了,可是身后那温暖而熟悉的体温告诉他自己现在并不是孤身一人。
身后那高大魁梧的男人蹲下身一把将少年甩到背上,少年因为这个突然的撞击而发出一声轻微而短促的呻吟,然而他却很快制止了自己呼痛的声音,他微微转头,尽管看不见,却依稀能感觉到自己温热的呼吸正喷洒在男人的颈项,他轻声问话,声音冰冷得令人战栗,硬生生地将那阵旖旎的氛围冻结成冰,他说:“亚瑟,能感应到那位公主殿下的魔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