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风刺骨,无端的寒,每一步,都是辛苦万分,我用力捂住伤口,却已经分明感受到衣服里沁出的黏糊,龄官小心的扶住我,一路上断断续续的抽泣。
我知道,她在害怕什么,她怕香儿死不瞑目,她也怕,我再一次受伤,甚至,死亡。
人生真是无可奈何,两全其美,真是不可能的奢侈,香儿蜷缩在木板之上,闭着眸轻喘,“主子,你好了!”她如死灰的眼睛又豁然睁开,仿佛又清澈了许多,那种痴痴的歉疚,却直直的刺在我的心头。
“香儿,主子好了,来看你来了,主子原谅你了!”龄官上前,用手绢将她的汗珠抹去,声音前所未有的低迷。香儿的眼神,始终没有任何反应,眼眸依旧直勾勾的盯着我,我没有勇气上前去安慰她,只是站着,不说话。
龄官替她解开衣衫,她身上的血迹,暗黑的,猩红的,新伤旧痛,从她瘦小的身体里融化出来,看不分明。
白色的粉末落入伤口之中,她的身子,又轻轻的颤了颤,脸色惨白,唇色如缟,在最冷的隆冬里,额头上竟然沁出豆大的汗水,显得有些狰狞,那些景象颤动的我心弦,冷冷的,不浓烈,却又沉郁。
龄官眼中噙着泪水:“香儿,我知道你很疼,你忍一忍,主子原谅你了,你要坚强点好不好,姐姐求你……”
“主子,你不肯原谅我?”她微微的搭上眼皮,身子一动不动,语调中却是深入刻骨的疲倦和落寞,原本就惨白的面颊,愈加的没有血色,她眸中的涣散,让我心里闪过一丝恻隐,不知怎的,我心中一痛,千言万语,却也说不出原谅的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