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空姐恰好出来送饮料,苏朝宇肯定会忍不住狠狠咬他的爱人一口,尝尝他是不是从里到外都被醋意给浸透了。他戴戒指的手伸过去紧紧握住爱人的手,然後垂下眼睛说:“虽然有种不大好的预感,可是我觉得应该按照宋月少校说的办,送一份礼物,跟你一起签一张卡片。那样大概比较妥当,对吧?”
江扬扬眉,摇摇头压低声音说:“不,不全是,纳斯和我们在迪卡斯的资源开采环境保护等等方面的合作问题很多,陆林作为他们那一方的负责人,现在是重点交往对象,我保证很多人都愿意花大价钱买你手里这份请帖。”
怪不得江扬当时没有拒绝,而是说“会安排”,某种程度上,他不仅仅是基地的最高指挥官,还是首相的儿子、江立的哥哥,有很多方方面面的事,需要他出面协调斡旋。
苏朝宇叹了口气,江扬接著说:“不用担心,我不会要求你向他们要求什麽,不过他们既然出席了我们的婚礼,我们确实也不该太过冷漠。上次江立从纳斯回来,跟我说过那场发布会,我想苏暮宇也许比你更想去,对於他,那是一种对於‘错过’的弥补。还有……”他笑起来,两根手指卷著苏朝宇海蓝色的头发玩儿:“……暮宇月底就毕业了吧?你真应该多陪陪他,最好抽空跟他谈谈去基地的事。上次的事虽然暂时平息,我却还是不能放心。”
的确,无论是苏暮宇遭遇的公路刺杀还是苏朝宇被职业调查办公室抓走刑讯,都是极严重的事件,在彻底搞清楚事件真相、拔掉卓家的毒牙以前,海神殿事件就是一颗不知道什麽时候会爆炸的炸弹,强大的破坏力不仅会干掉位於风暴中心的苏暮宇或者苏朝宇,连江扬、江家,甚至彭家都会被冲击波席卷毁灭。苏朝宇心情沈重地点了点头,江扬就放下心来,枕著苏朝宇的肩膀闭上眼睛:“我歇一会儿,晚上还有招待会。”
南原市的刺杀对苏暮宇造成的消极影响现在已经完全消失,除了每周两次去帝国大学上课以外,几乎足不出户。这两年布津帝国的经济形势不太好,大学毕业生的就业压力很大,像帝国大学这样的绝对名校每年仍然不免有大量学生不得不品尝“毕业那天一起失业”的苦涩滋味,苏暮宇当然没有这方面的烦恼,毕竟,他是有十多年工作经验的,“恐怖组织高层”。
苏朝宇换下军服就端著洗好的樱桃去找苏暮宇,勤务兵说他弟弟像平时一样,正在花园临湖的小亭子里写论文。果然,苏朝宇刚刚穿过荷塘上那条曲折的小桥,就看见穿著格子衬衫、扎著长发的苏暮宇正咬著笔头,眉头紧皱,一副冥思苦想的痛苦样子。
其实苏暮宇昨天就完成了毕业论文的正文部分,现在痛苦的根源在於“不少於2000字的纳斯语论文摘要”。他虽然够聪明,可是基础教育的严重缺失让他在数学和外语方面远远不及同龄人,尤其是这个倒霉的纳斯语,“动词分时态也就罢了,名词还分男女,太雷了!”苏暮宇扔下笔,抓了一个最大最红的樱桃吃,愤愤地抱怨,“最搞笑的是,‘丝袜’是男的,‘刮胡刀’是女的!纳斯人脑子里都在想什麽啊?”
真是奇妙,十几年前,读中学的时候,苏朝宇也用几乎一模一样的句子攻击过这门人人必学的外语。他大笑著拍弟弟的肩膀,凑过去帮他看语法和拼写,一面边看边改一面说:“喂,考虑好了没有,要不要去你嫂子的铺子里打杂?”
苏暮宇“噗”地笑出声来,把一颗去了蒂的樱桃扔起来又用嘴咬住,故意吧唧吧唧地嚼著,伸出一根手指凭空画了个圈:“哦,他家铺子太大,规矩又多,我可高攀不上。”
苏朝宇一点也不生气,随手把一个用错了的介词圈出来,在旁边注明了正确的用法,然後舒舒服服地靠在藤编的圈椅里面,拿了一颗完整的樱桃放进嘴里,咕噜咕噜地滚著玩儿,含混地笑:“切,你没听说过‘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麽,你嫂子什麽都好,就是用人唯亲,看上谁就先收人家当干儿子!”
苏暮宇是知道江扬的“暴力前科”的,揶揄地笑起来。苏朝宇用舌尖把樱桃梗打了个结然後炫给苏暮宇看,笑著说:“来吧来吧,有我罩著你呢,军队不完美,但是会让你觉得很安心。”
苏暮宇假装漫不经心地拿了一颗樱桃,闭著眼睛体会用舌头给樱桃梗打结的感觉,苏朝宇亦不说话,只是认真地瞧著他弟弟。午後的阳光灿烂,和风轻柔,一池新荷都已亭亭玉立,偶尔有金红鲤鱼跳跃出水,溅起一片片细碎的涟漪。苏暮宇始终不能完成这个复杂的舌尖作业,还一不小心就把樱桃梗给咬断了,苏朝宇笑话他“接吻技术还需磨练”,他就用樱桃核狠狠砸他哥哥。笑够了就用手指把一根最长的樱桃梗结了个心形的环,苏暮宇透过那小小的缝隙凝视碧蓝的天空,终於说:“好呀,可以考虑。”
苏朝宇不再逼他,而是拍出一张请柬:“明天下午‘诸葛霜翼’请吃饭,你还来得及准备厚礼。”苏暮宇想起小时候那个天真烂漫过分活泼的自己,一时百味陈杂,只能默默地点了点头。
绚烂英豪8旌旗盛宴(最终篇)54
隔天就是周六,也就是七月大选前最後一个周末,包含索菲罗兰.江首相所在的执政党在内,布津帝国所有稍具影响力的政党都不会错过这最後的拉票时机,江家的车子路过市民广场的时候只见一片人潮涌动,写著政党竞选口号和候选人姓名的条幅标语随风而动,有些甚至被绑在了硕大的氢气球上,随风鲜豔地摇摆著。
苏朝宇一直非常紧张。这不像他擅长的战斗科目或者他们自己的婚礼,善意和恶意的镜头始终如影随形,一举手一投足都能被演绎出无数的版本,他没有经验,但是现在竞选却已经到了最後决定性的阶段,任何一丁点差错或许都会导致多米诺骨牌般的连锁反应,功亏一篑。苏朝宇在车里就开始不停地咬嘴唇,从小习惯了这类场合的江扬不得不一直紧紧握著爱人的手指,时不时轻轻啄啄他的脸颊或者耳垂,说两句玩笑的话,以期能让他放松下来。终於熬到小间歇,他们在休息室补妆、喝水,海蓝色头发的狼牙师长趁四下无人,重生般舒了口气,扭动著跟他的爱人耍赖:“让我去做五十公里越野吧,让我负重爬雪伦山吧,让我每天只吃一块玉米饼睡两小时在训练营练军姿吧,我要回基地去,只要能离开那个倒霉的镁光灯……”
江扬忍笑忍到双肩抽搐,大力挥手去抽苏朝宇的屁股,苏朝宇早跳著跑开,假装正经地去翻包找手机:“报告长官,作为特种战斗单位的指挥官,下官有义务24小时待命,事实上,离开自己的队伍数千公里且时间长达72小时这件事……”
他边说边笑,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