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再回头,望了望楼船,又远远地眺上一会儿楼船身後那水天相连的广阔悠远。今日天气是寒的,却又朗且清,天上的一点云丝云气,都积聚在远边上的山,留了一片开阔给天光与穹顶,让「天空」名符其实。浩浩的江面因此得以吃尽饱浓的湛蓝,让远眺的视觉上有一种稳持的静重,波光又在上头洒得碎粼粼的,随轻风随微浪舞动得活泼,却也更衬显出了江面上的安宁。
江安宁了,人心也静了。
寻奴想也没多想,就朝着江面问:「这些南下的船班,不知都载了谁呵?」
风轻轻地拨了进来,因为挟着一点冬阳,不那麽冻,温度是适中的舒服。她又喃喃地说:「每个人都回来了……」
说完,她一愣,吓到似的,赶紧看向毋言,怕着什麽。毋言被她猛烈的动作也弄得紧张,担心的眼神赶紧询问她。
是了,毋言听不到声音,她方才是背对着他说话的,他铁定是不知道她说了什麽。她笑着掩饰。「没事,刚想到有一笔帐没请掌柜做,现在记上了,一会儿上所上就给他提个醒。」
毋言了解地点头。
可她还是心悸的,对自己刚刚那样毫无防备地脱口而出。她在想什麽?为什麽看到这艘南下的楼船,她会想到那个还滞留在玉漕的人?而且竟是用惦挂的心情在忧着?她真怕让毋言或是任何外人知道这层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