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名湖畔的爱与罚

分节阅读_14(2 / 2)

“又”,表示对之前行为的重复。既然于雷是第二次在这里碰到陈可,他觉得用“

又”是再正当不过的。然而,在一个心思稍微细腻的人看来,这个字就包含着一点不欢

迎自己到来的意思。而在于雷这么一个琢磨别人心思成瘾的魔王那儿看来,就恐怕是场

巨大的心灵灾难了。

于雷答应了一声在旁边坐下。这个时候,陈可心里那种隐隐的忧惧和怕于雷讨厌自

己的感觉又不可抑制地涌了上来。陈可很想做些什么让于雷开心,使他对自己满意一些

正在这时,于雷说想让陈可为他推荐一本哲学的入门书。陈可毫不犹豫地提出把冯

友兰的书让给他,因为这的确是一本简明易懂却又极有洞见的好书。于雷出于礼貌地拒

绝了。陈可有些难过——这是他为于雷做些什么的好机会,但怎奈他从来就不擅长处理

别人的谦让和客气,每次都只能很勉强地接受别人的礼貌。

眼看着于雷站了起来,陈可觉得万分沮丧。而另外一本书在这时闪过了陈可的脑际

——《苏菲的世界》!不可多得的哲学类好书!。

陈可急忙领着于雷去找《苏菲的世界》,可在架子前面站了半天也没见着。难道是

被别人借走了?还是我记错了?陈可很着急。

“是不是这本?”陈可看见于雷从架子的第二排上拿出了一本绿色封面的书。

“没错!”陈可大大松了一口气,“我就记得是放在这里。”

他有些得意。

“好厉害啊!”于雷象看着偶像一样睁大了眼睛望着他。

陈可开心地笑了。这样简单而容易实现的快乐,陈可已经很多年没有感受过了。

那还是在十几年前。

陈可还在营区大院里住着的时候,那个叫黑子的男孩是这一片儿的孩子王。陈可羡

慕他羡慕地要死。

那时陈可是个瘦弱的孩子,有哮喘的毛病。外婆常常给黑子一块糖,说要他好好照

顾我们家豆豆。黑子也确实很照顾他。那么小的孩子就愿意主动去保护别人,想想也是

件很不可思议的事情。

小小的豆豆极为仰慕黑子首屈一指的气力和一呼百应的魅力,一直到很久以后,那

个形象都还是他努力的目标。

夏天。

黑子带着豆豆两个人,悄悄地瞒着大人把井盖掀开。黑子哼哧哼哧地从井里打上来

半桶冰凉的井水,“哗”得一声冲在自己和豆豆的身上。两个人在烈日下兴奋地乱叫。

嘘~黑子给豆豆做了一个小声的手势。

两个人把井盖原封不动地合上,坐在湿漉漉的地上玩抓石子的游戏。这是豆豆唯一

比黑子玩得好的游戏。黑子的手肉乎乎的,经常连两个石子都抓不住;而豆豆的手指细

细长长的,反应又快,于是总能在小孩子中间称王称霸。

“那是什么?”一局结束之后,黑子突然问。

豆豆跑到外婆画的八十八个键前面。

“这是钢琴,”他走到两个一组的黑键左边,“这里弹下去就是do。”

“你真厉害!你以后做个钢琴家吧!”黑子崇拜地看着豆豆。

豆豆开心地笑了,就象十几年后在图书馆里的陈可一样。

回到座位上,两个人都开始看自己的书。

陈可时不时地拿眼瞥于雷。只见他刚开始的时候还象屁股被针扎着似的左扭右晃,

渐渐地便看得出了神,只是一页一页地翻着书。陈可知道他喜欢,便也安心地继续去看

他的冯友兰。

过了十一点半,陈可的肚子已经咕噜咕噜地叫上了。他扭头想问于雷去不去吃饭,

可于雷仍然一动不动地坐着,手肘撑在桌子上,一脸专注的神情。陈可不想打扰他,只

是静静地看着于雷的侧脸。

他的睫毛是这样长的么。他的鼻子好挺。他的颧骨很性感……

陈可感到很满足,他一点都没有察觉自己的目光。

这时于雷合上了书。陈可问他看得怎么样。

于雷挠了挠头,说道:“特……特震惊,就是、就是觉得虽然以前从来没这么想,

但是又觉得它说得特别对。呵呵,你可别笑话我。”

陈可微笑着看着他:“很好玩吧。以前他们老是拿学哲学的人开玩笑,其实哲学真

是琢磨起来最好玩的东西了。”

“philosophy就是爱智慧吧,对不对?”于雷点着头同意陈可的意见。

中午两个人一起去吃饭。

在农园餐厅。这是新盖的一座自选式的食堂,从外面看起来有点象理科的实验楼。

陈可拿了一个三块钱的黄盘,一个两块五的桔盘和二两米饭;于雷还多拿了一个一

块的绿盘,米饭也拿了一个三两的大碗。

找了个地方坐下,两人都把菜碟往对方那边挪了挪,就一边聊着一边吃了起来。

“你们搞法律的人从老祖宗开始就逗得不行。”陈可想起来一个刚看到的故事,是

关于春秋时郑国的一个名家邓析的。

邓析是郑国著名的讼师,《吕氏春秋》里说郑国的人只要交一件衣服或者一条裤子

,就可以跟他学怎么打官司。有一次河里发大水,淹死了郑国的一个富人,尸首被人捞

去了。富人的家人去赎尸,可捞尸首的人要价太高。富人的家人于是找邓析咨询,邓析

说:“不要急。他不卖给你,卖给谁呢?”捞尸首的人等急了,也来找邓析,邓析说:

“不要急,他不找你买,还找谁呢?”

陈可讲得绘声绘形,于雷差点把一口饭全喷了出来,连旁边坐的两个女生都跟着了

上一页 书页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