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父亲要交给我这个任务?她并非第一次这样纳闷。但她和通常一样,立刻为自己居然问这样的问题、为怀疑父亲的一切决定的绝对正确性而感到自己不纯洁。她需要稍微洗一洗,洗掉她那不纯洁的怀疑。
然而,她并没有洗,而是让内心神的声音膨胀,让神的命令变得愈来愈紧迫。这次,她没有出于增强自我约束力的正当欲望而抵抗。这次,她小心翼翼地尽可能吸引神的注意力。只是当她被净手的需要折腾得气喘吁吁的时候,只是当她一不经意接触到自己的身体――手掠过膝盖――就战栗的时候,只是这个时候她才提出问题。
“您做了没有?”她对神说,“凡人做不到的,您一定做了。
是您亲手切断了驶往卢西塔尼亚星的舰队的通讯联系吧?”她得到了回答,但回答的形式不是语言,而是愈来愈迫切的净化需要。
“但议员和海军上将们不信‘道’。他们无法想像进入西天昆仑山①的金门。(①原文是“西天玉山城”,但根据中国道家传说,应该是昆仑山。)如果父亲对他们说,‘神偷走了你们的舰队,是为了惩罚你们的邪恶。’他们只会鄙视他的。如果他们鄙视他这个我们当代最伟大的政治家,那么也会鄙视我们所有人的。如果因为父亲的缘故,道星受到羞辱,那会毁灭他的。那就是您这样做的原因吗?”
她哭泣起来。“我不会让您毁灭我父亲的。我会另找办法的。我会找到使他们满意的答案的。我不服从您!”
她话一出口,神就立即使她感觉到自己邋遢得可怕,这种感觉如此不可抗拒,她从来没有体验过。这种感觉如此强烈,使她喘不过气来,以至她往前倒下,双手紧紧抓住计算机。她想说话,想恳求宽恕,却感到窒息,拼命吞咽才避免了呕吐。她感觉好像手无论接触什么东西,都在上面沾上了黏液;她挣扎着站起来,裙子贴在肉上,仿佛沾满了黑色的油腻。
然而,她并没有去净手,也没有匍匐在地下,查找木纹。相反,她跌跌撞撞地朝屋闸走去,打算下楼去父亲的屋子。
可是,她走到门口却给勾住了。不是身体给勾住了――门同以往一样,很容易就旋开了――但她仍然过不去。她听说过这种事情,神是如何在门口捉住他们不听话的仆人的,但以前这种事情从来没有在她身上发生过。她不明白自己是怎么被困住的。身体可以自由移动。没有障碍。可是,她一想到穿过门,就怕得要死,知道自己过不去,知道神要求某种形式的忏悔、某种形式的净化,否则神是绝不会让她离开屋子的。既不是查找木纹,也不是净手。那么,神要求什么呢?
就在这时候,她猛然醒悟为什么神不让她通过屋门。原来是先前在父亲要求下,她向母亲的在天之灵立下的誓言。誓言是,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要永远侍奉神。可是现在她却已经处在反抗的边缘。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