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心想:我知道的秘密太多了。这些年来,我一直是死者的代言人,发现秘密,帮助人们生活在真理的光辉里。现在,我连我知道的一半都不想告诉人,因为如果我将全部真相和盘托出,就将会引起恐惧、仇恨、暴行、谋杀和战争。
离大门外面不远处,挺立着两棵父亲树,一棵取名叫“鲁特”,另一棵叫“人类”。种在门外,这样看上去似乎鲁特在左侧,“人类”在右侧。“人类”是安德被要求作为一种仪式亲手杀死的,以便使人类与猪族之间的协议永远生效。于是,“人类”转化为纤维素和叶绿素形再生,最终长大成熟为男性,能够生儿育女。
目前,“人类”依然声名显赫,不仅是在猪族的这个部落,而且在其他许多部落中间也是如此。安德知道他仍然活着,可是一看见那棵树,他就无法忘记“人类”是怎样死的。
安德把“人类”当作人对待,并不难,因为他与这棵父亲树交谈过多次。可是,要把这棵树看作和他所知道的名叫“人类”的猪仔是同一个人,他怎么也做不到。安德也许懂得,从精神的角度讲,是意念和记忆则构成一个人的属性,而意念和记忆完整地从猪仔转化为了父亲树。然而,精神上的理解并不`总能带来内在的信仰。现在“人类”太异化了。
不过,他依然是“人类”,依然是安德的朋友;安德路过时摸了摸这棵树的皮。然后,安德岔开正路几步,走到名叫鲁特的更老的父亲树跟前,也抚摩他的树皮。安德从来不知道鲁特也是一个猪仔――鲁特死于其他人之手,在安德来到卢西塔尼亚星之前,他的树就已经长得很高了,枝叶繁茂。安德与鲁特交谈,没有任何失落感。
在鲁特的树桩根须中间躺着许多棍子,有些是运到这里的,有些则是从鲁特自己的树枝脱落的。这些棍子是谈话棍。猪仔用谈话棍在一棵父亲树的树干上敲击一种节奏,父亲树就会不断改变自己树干里面的窟窿的形状,从而改变节奏声音,产生一种缓慢的话语。安德会敲节奏――当然很笨拙,不过足以敲出话来。
然而,今天安德没有心思谈话。|还是让普朗特告诉父亲树实验又一次失败了吧。以后安德会跟鲁特和“人类”交谈的。他会跟虫族女王交谈的。他会跟简交谈的。他会跟每一个人交谈的。可是,对于解决给卢西塔尼亚星的未来蒙上一层阴影的任何问题,这一切谈话都是无济于事的。这是因为,解决这些问题现在不取决于交谈,而是取决于知识和行动――只有其他人才能学到的知识,只有其他人才能完成的行动。而安德本人对这一切却爱莫能助。
他所能做的,自从他作为孩子战神打完最后一仗以来所做的一切,只有倾听与谈话。在别的时候,别的地方,这就足够了。但今非昔比。各种毁灭的阴影笼罩在卢西塔尼亚星的上空,其中一些是安德本人启动的,可是现在安德鲁?维京的行动也好,语言也好,思想也好,都无法解决任何一种毁灭性的威胁。他和卢西塔尼亚星其他公民一样,命运掌握在别人手里。要说他与其他公民之间的区别,那就是他知道每一个失败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