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得承认,当他在我面前脱下他的衣服,大剌剌地秀出那一枚刺青时,我的头有点晕眩,不只是为了见证到传说而战栗不已,还因为那朵鲜红色的玫瑰太过逼真,位于它花芯正中心的那把匕首图腾,亮晃晃地彷佛随时会滴出血来,这让我有种错觉,觉得自己即将诊断的是一个快要咽气的重伤患者,他胸前插着一把刀大摇大摆地走进我的诊间室,躺在罩满白色床单的床上,十指交合打着节拍,像是一点也不介意下一秒就此死去。
噢,是的,职业杀手似乎都像他这个样子,他们随时随地做好赴死的准备,死神就像住在他们家隔壁的邻居,不知道什么时候会上门来做客。虽然这位赫赫有名的杀手被送进医院的理由乍看下只是单纯的贫血,但是,在我看见他的血液筛检报告时,却忍不住被其中一项指数给吓了一大跳!
他的血中铅含量超出了正常值的两倍之有,上一次我看见那么惊人的数值,是一个把汽油误当成七喜汽水喝下去而跑来洗胃的冒失大叔,他的食道和肠子都因此灼伤了百分之四十,在医院躺了足足半个月之有。
我拿着检验单抬头看向这名不速之客,后者正用一种好奇又带点无辜的表情望着我,好像他不知道他体内正盛装着一场什么样的奇迹,好像他并不是传闻中那个令人闻风丧胆的冷血杀手,因为他体内流着的血液就足以杀了他自己。
然而,他带给我的惊喜还远不只是这样,在我还来不及给出任何疗程建议时(杀手归杀手,他们也有存活的权益,再说替他诊治的我也不是什么双手清白的正人君子),接下来发生的一连串事件简直让我大脑反应不过来:
一个很明显是冲着魔法师来的仇家带了把枪冲进诊间室里,他在我的办公桌、办公椅以及墙壁上留下一堆弹孔,他让我动用了抽屉底层那把生灰尘的小型灭音枪,他还让我在我不能染血的办公室里头一次开枪杀人。
我必须说,我扣扳机时心里想的不是要救魔法师的命,我没有那么高尚,能为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做到这种地步,我这么做只是为了原则问题,至少当时是,就如同说出口的承诺一定要遵守。在我的认知中,诊间是用来救人不是用来杀人的,如果有人试图反其道而行,我也只能以命换命,即便这当中有个显而易见的矛盾:在我这么做的同时其实就已经触犯我自己的规矩了。
我的越界之旅就从那一刻开始,当我坐在满目疮痍的办公室中拆卸我不灵光的枪支时,那位始作俑者──带着和他的刺青一样妖娆的体魄的魔法师,他走向我,把他修长的大腿跨在我身上,没穿衣服的上半身则贴近我脸前,坦白说,我对一个男人的身体不感兴趣,在这一秒之前都是如此,虽然早先替这个此刻跨坐在我身前的人做超音波时,我忍不住偷瞄了他的胸部好几眼,我实在无法不在意那朵玫瑰所在的位置,它的花芯正好是他右边的乳头,我想象着刺针纹在上面的时候究竟能有多疼?
当我还在思考这个攸关生理学的问题时,这个男人的嘴唇就吻了上来,他让我没有反驳或招架的余地,他的舌头对人体的口腔比牙医更熟门熟路,他把我吻得晕头转向,让我的下半身跟他的乳头一样同时起了反应,噢是的,他贴我贴得那么近,导致我隔着医师袍也能感觉他的两粒乳头硬挺挺地站了起来,简直就跟我的老二一样。我这辈子从来没想过我能对着一个男人勃起。
……也许大学时期的那场春梦除外吧?但那情况不一样,那是Loki,那是个无关性别、只关乎情感的存在,或者更正确一点的说法,关于情欲。不正常的情欲,只对我的弟弟产生,然而眼下这个男人居然让我起了一模一样的反应,他的腰搂起来就跟梦里那个人一样的纤细,他的吻让我欲罢不能,我因此更进一步做了在梦中没做过的事,我用手揉起他皮裤下方的屁股,皮料的触感又湿又黏,却掀翻某种想犯罪的欲念,难怪情趣用品店的装备大多都是皮制来着的。
这个男人接着脱下他的裤子和我的裤子,他用他的屁股夹住我的老二,他嘴里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