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世海见主人回来,站起身回应道:“哪里哪里,老臣冒昧来访,望东王不要介意。”两人寒暄着,又纷纷落座。陈世海又开口,说明来意:“犬子在战场上受伤,有劳东王照料,夫人挂念的紧,老臣想着也该把他接回家去,改日再登门拜谢!”
“辅相客气了。令郎英勇过人,在战场上曾救过宏,宏内心感激不尽。现在由府内最好的大夫为他诊治,宏担心中途换先生医治对病情不利。待令郎康复,宏一定把他完好如初的送至辅相府上,还请辅相和夫人放心!”
陈世海端起茶盏喝了一口茶,眉间忧虑之色越来越重。
“辅相为国家鞠躬尽瘁,劳苦功高,莫说两朝元老,便是三朝宰相,又有何不可?”杨宏说完,一直看着陈世海,见他端着杯盏的手抖了抖,茶水洒出几滴,滴在了衣衫上。杨宏只当没看到,接着说道:“令郎在西境战争□□不可没,做个参将,别人断然无话可说!”
陈世海放下杯子,起身告辞。“老臣考虑一下,再来拜访!”
杨宏望着离去的陈世海,从容微笑。老狐狸,你没有选择了。一个大有前途的儿子,一个全无希望的女儿,你会选择后者吗!
陈世海一回府就把自己关在了书房里。东王这是要谋反啊,这几年看他不问政治,谁知暗地里却是蓄谋已久。皇上固然性情乖僻刚愎自用,但是,对自己还颇多倚重,很多事都交由自己管理。东王呢,东王此人颇有驭人之能,又有实力有身份,显然,他更适合那个位子。可是皇后,皇上对他虽谈不上宠爱,倒也礼敬,可惜皇后不能生孩子,若能生个皇子,必是太子无疑。那胜儿怎么办?胜儿,我可是只有这一个儿子……陈世海思来想去,一夜未眠。至破晓时分,他终于走出书房。从来成王败寇,名声倒不足惧。眼下也别无选择,只好如此了。
却说杨显忧虑青萍的病,一心想医好他,便写下诏书在都城四处张贴,遍寻医术高明之士。大夫来了一批又一批,一个个来时都自信满满,诊脉时疑虑重重,之后又纷纷摇头而去。惹得青萍也一次次满目期待,又身心失落。躺了那么久,一天又一天,何时是个头?他开始觉得生不如死。他开始频频地想到死去。可是,有一天他发现自己连寻死也不能,就那样躺在床上,手脚去缚鸡之力,生死根本不由自己。这种对自己对世界的无能为力让他绝望!他已经厌恶了天亮等天黑,天黑盼天亮。
“陛下,赐我一杯酒吧!”终于有一天,青萍望着屋顶的悬梁说道,“我再也不想连累你,还折磨自己。”
杨显听后抬起头痴痴地望着他,没说话。青萍看了他一眼。他真不该看他,哪怕只看一眼。杨显深深地望着他,那样渴望的关心的眼神,那样悲哀的担忧的目光,又让他不忍心。就在这一刻,他又开始心软,又开始感受到久已消失的对世界的留恋。
干涸的眼睛变得湿润,泪从眼眶溢出,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