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尚衣局送来的布料取出,自己动手裁剪了做小孩子的衣服,却不料她虽很会打扮自己,却从来没有动手做过针线活计,最后剪出来的衣样总也不满意,那布料便一块一块扔了,让宫女们看着可惜。她还让宫女们拿着小陶罐接铜币,她坐在椅子上抛了,谁接住便是谁的,当然,大部分时候她不是让那铜币打到宫女的发髻,就是掷到中间看几个宫女相撞,然后格格欢笑,乐此不疲。结果,整个玫霞苑的宫女都说,她们的娘娘怀孕后越任性越闹腾了,比刚入宫还难伺候。
这天,林媚用过午膳,由宫女伺候着在廊下闭目养神,忽听玫霞苑的大门响。林媚睁开眼,那双媚眼因为丰腴显得长了几分。一个宫女去开门,只见蓝铃穿一身烟青色丝罗罩衫站在门外,蓝铃进入院子,把手中的补药和食点递给一旁的宫女,笑着说道:“我们姐姐让我送了些东西给姐姐,说皇上近来也病着,无暇分心照顾姐姐,让姐姐注意保养身子!”声音甜美清脆,一双笑靥漾在两颊,俏丽可爱。或者将来生个这样的女儿也好,林媚看着蓝铃想到,心情大好,竟也同蓝铃说笑了一会。再想起杜惊红时,也不得不服。在这皇宫之中,林媚就对杜惊红还有几分敬畏。起初,她是不服气,尤其看不惯杜惊红那副冷漠高傲的样子,入宫久了,却见她并不在皇上面前争宠,行为处事飘洒从容波澜不惊,尤其是在为杨琼举办迎宾宴的那晚,她一身男装风流潇洒、俊逸儒雅,林媚看着深觉有趣,倒渐渐佩服起她来。蓝铃和杜惊红的事,林媚又多少有些耳闻,此后便放松了对杜惊红的警惕,反而觉得此人颇有趣。
自蓝铃来玫霞苑,林媚终于又想起了玫霞苑之外的世界。她罕见的挺着肚子去了邻近的虞风苑。虞风苑的门未关,媚妃自顾进去了。走到殿内,见一太医在写药方,他手边还放着他的药箱。“妹妹病了吗?”林媚问着,自己在一椅子上坐了。“没有,不过虚弱些。这位欧阳子先生是进宫给皇上看病的。姐姐要不要让他给你也把下脉?”
林媚见问,想到自己并无不适,遂说道:“不必了,我好着呢!”
楚兮望着欧阳子:“先生号称‘回春圣手’,你能不能从脉象看出是公主还是王子呢?”
林媚听楚兮如此问,也忍不住好奇地望着欧阳子,只见他面容浮现一种从容的笑,却未开口作答。林媚倒来了兴致,开口说道:“还是有劳先生帮我看一下吧!”那欧阳子也不推脱,把手之轻放林媚手腕处,凝神片刻,笑言:“恭喜娘娘,将来生个小公主,必像娘娘一样美艳娇媚!”林媚初听之下十分欢喜,转念一想,又觉得既是公主自己此番努力便是落空了,该忧愁才是,因此不知是欣喜还是忧愁的好。反问“先生确定?”
欧阳子见问,也不生气,亦不作答,仍旧带着从容的微笑“草民会保密的。”说着,告辞离开了。
这边林媚进去玫霞苑,那边虞婉樱从月樱苑的门走出来。她要去修心殿的,皇上病了那么久,她才看过一次,说不过去。进去内殿,仍是皇后在旁边伺候。杨显躺着睡着了,陈蕙兰温柔地为他扇着扇子,这些事都亲力亲为,竟也不觉得累。她想象着慕容苏病了,自己在旁边这般伺候着的情形,马上为这想法自责起来,心里却又甜蜜又酸楚。虞婉樱心里感叹着,说道:“姐姐瘦了,照顾皇上紧要,自己也当保重身体!”
“换别人我不放心。”陈蕙兰并未抬头,说时仍旧看着杨显,语气相当温柔。
虞婉樱听了默默地点头。“听说新来了一个大夫,医术相当高明,皇上的病可有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