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心殿内,皇上果然醒着,他眼睁睁地望着悬帐发呆。杨宏顺着他的眼光看过去,金帐顶上绣着一条龙,龙身飞展,龙爪张开,目光炯炯有神。躺着的人却目光黯然,眼神涣散。倒是一旁的皇后,静静地坐着,目光专注地落在他身上。“听闻陛下病了,近来可有好转?”杨宏躬身行礼。
杨显听了,转过头看他一眼,目光闪了闪。他又看一眼陈蕙兰,陈蕙兰明白,吩咐宫女为东王看座。东王坐了。“陛下可真会享受,为了躲避那些大臣,自己装病躺在这儿舒服!”杨宏用轻松的口吻说着,杨显听后倒笑了笑。“交给辅相,那个老狐狸乐于处理。”
“哈哈哈哈……”杨宏朗声笑着。“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那么多政事陛下还是尽快起身去处理,不然以后要挑灯夜战了!”
杨显感激地看了他一眼。“皇兄说的是,再这样下去,我全身的骨头没累散架,倒歇软了。”他不着急上朝,倒是真的躺急了。
杨宏见状,把殿外的欧阳子招了过来。“这是人称‘回春圣手’的欧阳子,医术了得,宏把他献给陛下。”说时满面微笑地望着杨显。杨显先看一眼欧阳子,见他双眉慈祥,双眼藉光。欧阳子忙向他行礼问安,杨显点了点头。又看向床前的杨宏,见他温和地笑着,清秀飘逸,儒雅风流。那神情气质望之倍觉亲切,十分舒服,竟觉得有点像青萍,以前怎么没发现呢?想到青萍,一颗心又万分沉重,杨显闭上了眼睛。
杨宏看杨显神情,以为他累了,便起身告退。杨显挥了挥手。
欧阳子为皇上细细把了脉,心知其他御医所言非虚,皇上是气结郁思,于心情有莫大关系,并无良药可医。又不知皇上有何心事,不敢贸然碰触,表面上只说皇上并无大碍,调理调理便好。私下里却找来皇后细细说了症状,又询问皇后详情。
陈蕙兰先怀疑是与青萍有关。这段时间,她夜夜守在修心殿,见他每一睡着便噩梦连连,间或冒出几句梦话,也听不清。她想起自己和皇上大婚后那一段时间,那时其他妃子都还没入宫,皇上和她还相当亲近,她就夜夜侍寝。那时她就时常半夜被皇上的惊叫声吵醒,总要抱着他安慰好一会,他才会缓过神。后来虞妃入宫,他对她渐渐冷淡了,她再不知他的情况,听说是渐渐好了。现在想来,皇上自她入宫便经常做噩梦,也不是青萍走后才有的事。她又疑惑起来。
后宫的众位皇妃都去看过杨显,独一人例外,林媚。林媚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起来,行动也越来越不方便。她望着镜子里的自己,身段再不比从前,肚子高高凸起,腰身臃肿,近来她甚至感到双腿也有些浮肿,站久一点就会酸痛。有时兴致好,她仍想像从前一样打扮自己,才进行到一半就不得不放弃,原因是自己浑身疲惫再没有兴致了。其他的也一样,她每每想做什么事,却往往力不从心。她又有些懊恼自己的固执了,当时一心就想怀个孩子,也没考虑其他的。她虽然有时会懊恼自己,但过后就忘了,对别的事也是,并不在意。青萍被赶出宫了,她暗自兴庆。流言蜚语到处飞,她懒得理。杨显病了,她知道他误会着自己,也不去看望。
林媚日日在玫霞苑闲的发慌,又懒得去更远的地方,便折腾起自己的玫霞苑来。她把玫瑰园里的玫瑰花一朵朵剪了下来,放太阳下晒干,做了一个花枕。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