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在了她的衣领上。瞬间便似与她素银色衣服融为一体,几乎找不出。
虞婉樱一惊之下,痴痴的看着他。过了那么久,还是会恍惚,以为他就是那人。
曾经也有一个人在樱花树下为她鬓间簪花。那是春日的早晨。他夜宿于此,晨起梳洗后看她站在樱花树下,便走过来拥住了她。“樱子,便连你的名字也和这花一样。真美!也唯有这花这名字,才配得上你。”他在她耳边说。“那是陛下宠爱臣妾,才这么说。”她回应着,在他怀里她有些微的颤抖。“冷吗?”他问,把她抱得更紧。她更愧疚,她不该在他的怀抱里还想着另一个人。“等一下!”他松开双臂,愉悦地说着,伸手摘了两朵花,小心翼翼地放她发髻之上,又偏头看了看,以为妥,笑笑地望着她。这个权倾天下日理万机的皇上,也有那么童真的一面。她想。心软软的,不由地有些感动。她曾经恨过他吧,可他什么都不知道,还一直对她那样好,渐渐地他的好便让她有些感动,可越是感动,又越是忧伤。为什么陪在身边的,不是那人呢。她多希望,为她簪花、抱着她的人,是他。慕容苏。身边的人不知她的想法,牵起她的手带她仍回室内。“春寒,回吧!”他说。他对她那么好,她又歉疚。温柔一笑,掩去眉头的隐忧,随他走。现在陪在他身边的人是谁?他也会想到她吗?走至门前,她又回头看了一眼那树樱花,和樱花后面漫漫铺开的晨曦。
“你还在想着他。”青萍的声音拂去她的回忆。
“从来不需要想起。就在那里。”她转身而去。
“你也是为他才不愿生孩子的吧?”青萍话一出口,便有些自悔冒失。落音处看到她身影顿住,欲待回头,却没有。仅仅偏过一半。青萍只能看到她的侧影。但见她望着高高的深墙。他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看到投在墙上的樱花的月影。还有她的影子,袅娜,娉婷。发髻偏耸,步摇的垂珠就清晰地映在发际处。他看到一滴水珠状的淡影滑过,正经过那串珠影,那滴影便似被穿起,连成一线,瞬间,又偏过去,滴落。又一滴,重复那个过程。他看到一瓣樱花飘落,飘过她发髻消失,一点飞影又出现,经过那串珠影,连成线,又偏过,零落。
青萍内心涌出无法抑制的感伤。月依旧那么皎洁明亮,照过千年的时光,也照遍千江。月掌管着潮汐变化,也左右着生命的感情吧?荒狼对月长啸,鲛人对月流珠,诗人对月吟唱。若非月,明明春正好花正茂,何以心中那么忧伤。曾经在阳光下暖暖笑着的秋屏,那个在别人的传说中兀自洒脱的苏小小,无数身影融于墙上的人影中。点点樱花在那定定的身影间飞舞。为什么美好的东西总是短暂?为什么美好的女子总似这花一般,最美,也最易憔悴?
院内的两个人自顾自站着,并不知院外又走来一人。酒后的杨显本欲借着酒意去看皇后的,路过月樱苑,看到墙内一树繁华的樱花,在月光下流露着莹白的光华,不觉驻了脚,被这静夜的美惊到。想起往日。樱子,曾是他喊她的名子。那个樱花般的女子,还站在树下吗?杨显心中也就这么一想,突然听到院内响起的声音,“这些年,我心里一直愧疚于他。”那声音软糯动听,让人沉沦。再熟悉不过的声音,杨显听了整个人僵在那儿,更走动不得。是她。
“如今皇后有孕,我真的很欣慰。我亏欠他的,怕是今生也没有机会偿还。希望你能好好陪着他。”那声音响起,又终结。寂静良久,不见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