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子半开着,难免会有雨水飘落进来,可殷梓初却惊讶地发现张濛身上完全没有被雨水沾湿,甚至连发丝都没有被吹动,除了大大咧咧什么都没有察觉到的殷梓末,其余几人似乎都默认了这个现象。认识童膳纭也有些年岁了,殷梓初也隐约觉察到他异于常人的一些举动,比如无论是在寒冬还是在炎夏见到他,他总是那轻薄的一身衣裳,;比如有一年清尧江水泛滥,人人都传是江底蛟龙作怪,一时间没有船只敢离岸,童膳纭的船却依旧平安抵达了云陎;比如和他认识了这么些年,却总是觉得他没有变过,还是当初第一次相遇时的样子。现在看来,不止是童膳纭,连他带来的朋友也都不是凡人啊。
其实殷梓初还是看错了张濛,虽然他确实不是一介凡人,却也不懂这隔风避雨的法子,他甚至没注意到施展在自己身上的小小术法,早在他好奇打开窗户的时候,一直留意着他周边情况的颜堇瞳便手掌一翻为他施加了一层隔离术。
当几人吃着饭后点心喝着热茶的时候,一阵雷鸣轰然响起,仿佛是在他耳边炸开似的,震得张濛吓了一跳,耳朵都嗡嗡直响。
“这是什么天啊?脾气这么坏。”张濛不满地嘀咕了声,喝了口热茶压了压惊,身体不自觉向身边的颜堇瞳靠近了些,离窗太近说不定会被雷劈到呢。
而似乎是不满他的抱怨,又或是为了呼应他的担忧,一阵更响亮的雷鸣在天空炸开,与此同时一道闪电划过夜空,带来了一瞬的光明。随后,隐约可见离五彩楼不太远的一处冒起了阵阵青烟,雨势却渐渐小了下去。还没等隔间里的几人反应过来,便听到街上传来阵阵吵杂声,原本在路边躲雨的众人竟都重新走进了雨中,向着青烟升起的方向行去。
酒楼里也逐渐传来跑动下楼的脚步声,隐约听到有人在说“云和”“雷”“劈了”之类的字句,众人顿时也很震惊,尤其是土生土长在云陎的殷家兄弟,顿时也向着“云和”所在的空地赶了去。
等他们一行人赶到时,空地上已经围了不少人,大部分人都是一副如丧考妣的样子,有些年长的老人甚至瘫坐在了地上摇头叹气,隐隐还传来女人的啜泣声。张濛一路挤到了人群前头,颜堇瞳紧紧跟在他的身后。当他挤出人群看到“云和”当下的模样时,也不禁悲从心来,原本高大粗壮枝叶茂盛的大树,现在却被一道雷从正中劈成了两截,枝丫也尽数被毁,经过雨水的洗刷,渐渐不再冒出青烟,却显得愈加苍凉。
张濛觉得心里压抑得难受,不受控制般伸出了手抚在那残破不堪、满目凄凉的树干上,有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出现了幻觉,仿佛听到了一个悲戚的声音在哭泣,还没待他再仔细听听,便被身边的人拉着手臂退到了偏僻的一角,下一瞬便出现在了空间里。
“怎么……”张濛的疑问还没说出口,便被颜堇瞳抚上他脸颊的手给打断,原来他竟是在不知不觉间留下了眼泪。
“我没想哭的,可是眼泪自己就掉下来了。”张濛有些无措又有些羞涩地说道,他真的解释不了为什么自己会为了一棵树流眼泪,只知道在那一瞬他似乎也感觉到了“云和”的悲伤与不舍,也许它真是守护这云陎的一方神明。
“那棵树确实不简单。”颜堇瞳轻轻擦干张濛脸颊上的泪痕,轻抚着他的后背安慰道。其实第一次见到那棵名为“云和”的大树时他就觉得树周身萦绕着浓厚的灵气,却又与他们修真之人所带的灵气有所不同。而今天所发生的让他不自觉地想到了修真渡劫一事,只是现在看来,不管这棵树前身是什么,他都已经是渡劫失败了。
“我们帮不了它吗?”张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