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你知道吗?没有快乐的人生,更不要说恒长,有的只是片刻偷情产生的欢愉。
厦门之行并没有给我留下蛛丝马迹的印象,身体的欢悦伴着大腿的疼痛早就被我弃置在北回的某节列车上。那个莫名其妙的男人说过的话和他好看的脸颊也像风一样早就无影无踪。我还有甬长狭窄的路要走,千里之外却牢牢把我控制在手掌心的瑶寨我一刻也没有离开,我所以张狂,是因为马玉兰的巴掌没有一下子捶在我自认为漂亮优雅的脸蛋上,是因为她的男人还没有找人把我左边的一只乳房卸掉,那里藏着我寂暗无光却又决不安分的心脏。我恨她们,是因为我怕她们。比起我的半只裸像公之于众,更让我恐惧的恐怕是它们像长了膀子的长舌妇一样飞到瑶寨落进田家。
巨大的生命泥沼拽住我的腰部向下死死不肯放松。几乎每一个夜里,我都久久不得安眠。只要闭上眼睛,到处都是张牙舞爪的小蛇,它们向我的身体扑赶,它们饥饿难耐,所以爬行的速度十分迅疾,它们一边飞翔一边爬行,像剑一般,巨大空茫的大地,卷起旋风,只有我一个人绝望着奔跑。每次要扑过来时,我就尖叫着醒来。宿舍的人觉得我怪异,有人把消息报告给辅导员。辅导员把我叫去,让我去找心理辅导老师,临行不忘告诫,“宿舍不是给你一人住的,别人的生活已经被打扰了,不行你就搬出去自己租房子。要不就休学回家修养。”
我不能回家,我不能告诉他们我不能回家,但我晚上依然会做噩梦,只是飞行的小蛇群,它们太多了,密密麻麻的相互纠缠,它们兴奋张狂着扑向我时,我竟然不再叫出声音。我看着他们张着小嘴用极碎极碎的小银牙一口一口啃噬我的身体和血肉,我听的见清风趟过松针以及细雨落向平整大草地时悉悉洒洒的声响,细微的像似等待生命中美好的事情发生。只有又麻又痒涔出血清的疼痛无时无刻不在折磨我每一根清醒的神经。每天晚上入眠,我都强忍着这种疼痛,一直到天亮时刻。所以我变得更瘦,眼睛有一天早上突然叠双。阿妈冥冥的梦想成真,她说过,她的三女儿阿心要是双眼皮保准是苗山最美的丫头。书包网bookbao.com想看书来书包网
第十二章:41原形
大三的寒假我回家了,父亲的身体不大好,他跟白桂花间间断断的*过度耗损了那只来自北京的肾,他变得很羸弱,头发白了很多,可我仍然说不出心疼安慰的话。母亲的荤前,荒凉的厉害,除去大姐带着她惨白的人生在母亲祭日那天来看过她一两回,再没有人关照过她。我去看她时候,曾经夏天一地杂乱的野花和青绿的杂草也在北风吹来时候死了。我的母亲,死亡太久了,我看望她,竟连一句安慰心疼的话都不曾给我,我想大概已经投胎去了另一段注定悲哀的人生。但愿,我的阿妈,我心爱母亲,不要再亡的那么早,不要再生下三个可怜悲惨的女儿。然后泪水涟涟得把她们狠心丢给可怕悲惨的生活。
我跟马玉兰,田三,以及他们又大了一岁稀稀零零长了几根胡须的傻儿子围着方桌吃肉,好大一桌猪肉,猪耳朵,猪大肠,猪脚,猪骨头,猪肝猪心猪肺猪腰子,每一样都令我倒足胃口,只是我的丈夫田平是肉食动物,所以格外喜欢,他的阿妈一个劲往儿子碗里夹猪腰,补他的肾,好让她儿子跟他老婆姜心瑶晚上睡觉时好好干活,把她搞得高兴了,她才会死心塌地跟他在田家白头偕老。他已经二十三岁。天真傻蛋的脸终也抵不过岁月的痕迹,田平脸上由于太多幼稚夸张的表情肌肉近乎扭曲,并且肥嫩,我敢保证如果把它烹饪了端上年夜饭桌,不会有人怀疑是滋味鲜美的猪头肉。
电视里演着千禧年大型联欢晚会。章子怡脱胎于大西北红棉袄的傻姑娘形象光鲜亮丽的表演歌舞剧《把春天迎进来》,朴树还是那样一副面无表情故作深沉着哼唱他那首战地歌曲《白桦林》,许久年后迎娶张柏芝育有二子并深受“艳门照”困扰的谢霆锋牵着大连“谋女郎”新娘妆扮的董洁吟唱《今生永相伴》,还有一大堆歌舞升平的帅哥美女,一大堆围观的群众,他们每一张脸上都是过大年的喜庆。
“办登记证吧。”也渐渐年华老去的田三眼睛看也不看我一眼,说完往嘴巴里面送进一块猪肝。这些年包工队的生意不那么好做了,能掌控的,还是我对他儿子人生的担待。
“阿爸,叫俺媳妇跟谁办登记。”
“傻蛋,跟谁?跟你。”马玉兰给她儿子解释。
“考上东北大学时候把户口签到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