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锦轻快的脚步停了一下,他有些困惑地说:“我也不知道,我就是觉得很高兴。也许是因为陛下的伤没有大碍了。”
李芾心里有数,这是他目的达到了,也不说破,只招手让宜锦不要转来转去而是乖乖坐在他身边让他摸一摸抱一抱,“若是如此,我这一刀也不算白划了,之前每每看见你都是心事郁结的模样,我心疼得要命,这会儿你好了,我也安心了。”说着,他又摸了摸宜锦腮边的伤口,拖着他的手背将手掌心翻起来向上,问:“伤口还疼不疼?”
“早就不疼了,都是轻伤。”
“落在我心里很疼。”李芾隔着包扎的素缎轻轻地吻宜锦的手心,“我早发誓要保你一生平安喜乐,再无不顺,不多时就叫你被人划了两刀,这都是我的过错。”
宜锦闻言,内心一阵酸涩:“二郎……看着二郎的伤,让我无地自容,都是我学艺不精被人擒住,才连累二郎遭此大难。前儿才说二郎对我的再生之恩,永世难忘,转眼就累及二郎至此,我真是无颜再见二郎。”
“既无颜见我,怎么为了看着我连吃喝都忘了?可知无颜见我是假,又想见我又惭愧见我才是真。你不懂,我才又想见你,又惭愧见你。那几个月你日日夜夜吃不下睡不着,我都看着呢,你自己不记得,我却猜得到,这都是因为四年前那次我只救了杜春声却没救你,所以你不自觉地畏惧我,怕我又丢下你,又因为其他什么人放弃你,日日夜夜不自觉地担忧,纵使不记得了仍会感到心中不安,故而日渐消瘦。怎么会呢?我那么的喜欢你,喜欢极了。”
李芾絮絮叨叨地念,宜锦的脸越来越红,烛光映得他面上如绽春花,虽有破相之处,落在李芾眼里却是艳光婉转。李芾吻了他的手心,顺着手腕向上一路吻去,宜锦慌忙拉下衣袖,按住他的手腕,道:“二郎的真心我都懂,此刻养伤最为重要,等二郎好了,随二郎怎样都好。这时节还是不要乱动的好。”
李芾立时觉得脖子上那道为获得宜锦的信任一事立下了汗马功劳的伤口有些讨厌,简直可恶!
放下了心中那份连他自己都未曾觉察的疑虑之后,宜锦果然像李芾预期的那样获得了真正的安宁。
一段时间过去,李芾彻底痊愈,宜锦脸上看着看着就有肉了,身形也恢复成青围镇时的骨肉丰匀,李芾心里头的那块大石头可算落了地,次年秋后,李芾下旨将把苟延残喘的李芹拖出去砍了,从此当年的事,这一年的事,彻底翻过,余生漫漫,仅余他和幸福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