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这些仆人所欠的倒还好算,傅天略屋里的失物却是难为的。傅天略却并不理论,只道:“我已报了官,你们只管好好做事罢。”云娘母子又是愧疚又感激,百般道谢不提。
傅天略却并无报官,一则是怜悯云娘一家,二则他也无暇管丢了几件金银瓷器的事。却说那安氏又被召回了日度宫,说是迦蓝圣宗要个伺候的,写了个八字年庚,唯有安氏相符,太后便招了安氏为迦蓝奴役。那商华令述职完了,也已离京不提。傅天略心里暂安,又一件,傅天浪这几天病着,都是玉郡王在侧看药伺候,一连数天竟都不曾回郡王府。
傅天浪又苦劝道:“若你在这儿,我心里到底不安。微贱之身担不起郡王伺候汤药的。”玉郡王坐在那熬着药的锡吊子旁,拿着葵扇扇风,倒是有模有样的,跟个药童似的。他又笑道:“我在这儿陪你说话解闷不好?且我看你平日不好,我来了倒舒畅了起来。可见我该多陪你,你就好了。你既不愿入王府,那我来这儿,也是一样的。”傅天浪也难说心底话,金玉这样日夜相伴,能见他真心,傅天浪这病因他而起,自然因他而好的,然而,受此厚爱,他又免不了惶恐不安。
二人正说这话,又听见外头有人扯着嗓门请玉郡王安。玉郡王皱眉道:“是天宝不是?这样叫嚷,倒不怕吵着病人!”那天宝陪笑道:“奴又不得入屋,想请安也见不着面,只能扯大嗓门以表忠心。”傅天浪笑道:“让他进来罢。”
玉郡王便呼了天宝进屋,那天宝见了二人,又对天浪万福说:“傅爷金安,看着倒是精神焕发的,可大安了?”傅天浪见他这样,仿佛是有事要说,便盈盈笑道:“可不是么?已经很好了,若你们府里有事须郡王主持,那我也不要留他的。”天宝笑道:“傅爷这话说了,小人听了也要笑。哪里是傅爷要留郡王?分明是郡王自己不要走的。”玉郡王笑道:“你也少贫嘴!这样急急忙忙的过来,莫非府里真有什么事儿?”天宝答道:“能有什么事?只是芩夫人送了一封信来,说是问傅爷的病。若不好的,她也知道几个好大夫的。不仅如此,她还让送了许多补品来,小人偷眼看了,那些燕窝肉桂的自不必说,竟还有一盒大人参,个大肉肥的,都是稀罕物。”说着,又将书信递上,玉郡王笑着说:“她什么好东西没有?且又是个贤良的。”说着,郡王接了信,展开一看,只见上头写了一绝:“竹影和诗瘦,梅花入梦香。可怜今夜月,不肯下西厢。”玉郡王笑道:“她以你为梅花呢,倒也绝妙。”傅天浪也看到了,只苦笑道:“她哪里是写我,分明是写你这个‘今夜月’,不肯去她的西厢。”玉郡王笑道:“她哪里是含怨之人?你且看下面这首和诗:‘瘦枝横斜叶离披,疏影欹曲花依稀。逸飞枝节不承雨,堪堪轻捧月如斯。斯人不知骨中意,此月未明蕊里知。莫散月华浮千里,今夜独照此一枝’。
傅天浪看了,倒觉触动胸怀,他只道,这“竹影和诗瘦”、“可怜今夜月”,也是他独守空房的写照,她自写的和诗,更贴合他一直之所求,读来不觉悲伤。那玉郡王笑道:“她可不是最贤惠的?竟然还让我这个月华不要散播千里,只照你一枝梅花才是解意。”傅天浪苦笑道:“若王妃知道她的诗被你这样解了,还不得气疯!这月亮是郡王不假,这瘦梅怎么就是我了?哪有女子写诗把不认识的男人写成疏影横斜的梅花了?她必是以此自喻,乞望郡王稍微眷顾她的心意。”玉郡王笑道:“她素来赏识你的才华,与你惺惺相惜,怎么不可?”